邂逅

Part 5
重遇

作者：夏兒

『仙道少爺，您又來光顧小店，我們當真是榮幸之至！』掌櫃臉
上堆滿了笑意，恭恭敬敬的為仙道安排了座位，『你要點個什麼
菜呢？』仙道天天都會到第一次與流川相遇的客棧，他等也賭，
流川對自己最少也有那麼一點感覺。

『隨隨便便吧！』仙道輕嘆了一口氣。想起流川，現在仙道是吃
龍肉也沒味道，還點什麼菜？！『唉~』

『好好好！那小人就給您作主了！隨便點几個精美小菜，再來几
斤上好的美酒，擔保您喜歡！』掌櫃拋下了一句話，一顆心早已
飛到天上去了，一天難得找到一個要‘隨便’點菜的客人，掌櫃
當然也會‘隨隨便便’的讓他付帳了！ (可憐的仙道~~今回鐵定
破財啦~~^_^)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斜看著流川坐過
的位子，轉過頭來，呆看著窗外的斜風細雨，雨中似乎氤氳著濃
濃的哀愁，仙道仰頭盡乾一杯淡酒，『冽寒．．．』怎麼會這樣
的揮之不去．．．總是想著他。他的臉孔、他的倩影、他的冷漠
、他的無情，不知為什麼，總覺得這一切都是那樣的可愛、那樣
的純真．．．為什麼？？已經被拒絕了，但卻依然藕斷絲連的念
著他、惦著他、想著他．．．什麼時侯自己對愛情變得這樣的不
自控，而對象．．竟然是名副其實的．．男生！

『唉~~』又嘆氣了。印象中的自己，似乎并不是一個喜歡嘆氣的
人，但怎麼最近總是不停的在慨嘆！冽寒真的這樣叫自己牽腸掛
肚嗎？清楚知道朝廷殺手是一個威脅著朝廷的組織，一個應該與
己為敵的朝廷殺手，卻真的這樣叫自己心酸？．．．也許是真的
．．．

抿了一口淡酒，仍舊跌落在沉痛之中，突然一個白衣身影映入眼
廉，一雙銳利的黑瞳，畫出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味道，只需短短
的一剎那，仙道已經能夠確定這個剛步入茶館的正是自己朝思暮
想的------冽寒。

『官爺，要點個什麼菜？』小二哥笑臉迎人的問著流川。

『隨便。』毫無溫度的聲音，在仙道聽來，比起什麼天籟人籟都
要來得更加悅耳動聽；隨便的兩個字，在仙道聽來，卻如繞梁三
日的妙樂，久久仍在耳邊徘徊．．．(又來了一個‘隨便’的客
人，今天掌櫃可真樂透了！ ^_^)

打發了小二，一瞧之間，流川早已經看見坐在一旁的仙道。超倫
卓絕的俊臉固然非凡，那掩不住的貴氣，原本氣宇軒昂的濃眉，
現在卻多罩了一層悲痛．．．怎麼會．．？況且，自己今天又怎
麼會突然來這個客棧？．．．

衣袖處還滴著晶瑩的雨珠．．．髮鬢處也如是。怎麼他總是不懂
得照顧自己．．．濕透了，還不懂得擦擦乾。仙道恨不得立刻走
上前，替他擦乾身上的雨珠。但真的就這樣走過去？跟冽寒打個
招呼？要像跟普通朋友打招呼一樣．．．愛，并不是罪，又何須
尷尬？．．．但，我在乎，在乎他的想法，在乎他對我的感覺．
．．不能，不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根本就不可能，因為．
．．我真的愛他。

看見仙道，流川心裡突然有一點酸溜溜的感覺。不想看見仙道臉
上有一絲悲哀的痕跡，也不喜歡他那缺了一份玩世不恭的面孔．
．．

算了吧！又何必刻意的走過去打招呼，這樣離遠的看著他，看著
他就好。只要他還好好的活著，就已經足夠．．．深情的眼光，
再一次碰見冽寒，仙道就清楚的知道再也騙不了自己，心裡的痛
、心裡的想，一下子全都湧上心頭，他知道，他愛他．．．或許
因為是同性的關系，仙道知道自己不是草率從事，也不是隨口胡
說，更不是一時感興，這回真的是深思熟慮、真的是一份從來都
沒有過的------愛。．．．第一次不渴求擁有，只是希望他能活
得很好很好就已經足夠．．．

冽寒，你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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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無溫度的聲音響起，『凌霄，你等一下叫曈、冽寒跟藤真一起
過來，我有話想要跟你們說。』

『是！』凌霄頓了一頓，『但，冽寒他今天早晨就往外跑，我今
天也沒有見過他．．．不過他好像還沒有回來過。』

『是麼？沒關系，你把他們給叫來就可以。冽寒，就等遲一點再
告訴他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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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了飯酒，流川一霍站起，執起身邊的凊楓劍，拋下銀兩，轉
身就步出茶館。

呆看著流川的仙道，看見流川突然離開，仙道也一下子站起，丟
下一錠兩金，匆匆的跟著那可親的白色背影追了上去。

這就叫不．由．自．主．．．明明知道不應該再跟上去，一雙腳
卻緊緊的追著那襲皓若白雪的衣袍；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被拒絕，
一雙眼卻依然直直的跟上了那雙如一泓秋水般的眸子．．．怎麼
會？

流川急速的腳步突然停下，轉過身，銳利的眼神顯得比平時更加
冷冽，『仙道彰，你究竟想要什麼？』語調中有七分的不耐煩，
但仙道聽得出來，裡面還夾著三分的哀求。

『我．．只是想要遠遠的看看你就好．．．』依然是那副俊朗的
笑容，但現在看起來卻顯得那樣苦澀。

流川怔住了。好像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甜絲絲、很溫暖
的感覺．．如果這就是幸福，流川真的不介意從此陷進這種感覺
裡．．．仍然不知道自己對仙道的感情是什麼樣的一回事，但，
還是知道這是一種舒服的感覺。看見他，心裡就很自然變得很安
泰，好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他在身邊，他能把一切一切都弄
妥，自己什麼都不用擔心．．．真的一點都弄不清楚自己對仙道
的感情．．．但，強烈地，感覺到----不可以。最起碼，流川知
道接受仙道只會令仙道將來更加痛苦。不可能，既然不能擔保什
麼時侯大家會兵刃相向，倒不如從來都沒有感情的開始。

流川一聲不響的從懷中抽出凊楓劍，『跟我比劍。』依然無情，
但卻似乎有一份若有若無的關心。『如果我贏了，你就別再跟著
我。』

看著鋒利的劍刃，仙道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但這只不過是霎那間
的神情，微一凝神，旭日般的微笑再次展現，『那如果我贏了呢
？』流川固然對自己充滿信心，但仙道也絕不懷疑自己的實力。

『我不可能會輸。』堅定的眼神，流川沒有一點要退讓的意思。

仙道輕輕的搖搖頭，伸手輕按著凊楓劍的劍鋒，『我是不會跟你
比劍的。我捨不得。』

緊握著劍柄，回劍入鞘，流川一聲不響的轉過身，『那現在你不
再有選擇的餘地。如果你還跟著我，我不能擔保我會否在你身上
刺上几劍。』

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只要你喜歡，我心甘情愿的讓你刺上
几劍．．．因為我真的知道----我愛你．．．

點點滴滴的雨珠散落在流川的衣衫上，雨珠晶瑩得好像可以把流
川的俏容影出來．．．仙道的眼睛定定的鎖住流川的視線，深邃
而深情，『冽寒．．．』你知道麼？『我喜歡你．．．』忍不住
．．．

『仙道彰，你別再．．』餘下的聲音全都納入在仙道的口腔中，
濕潤的唇早已印上了流川的唇。輕輕的封閉著流川那不點而紅的
朱唇．．．每一口火熱的氣息，兩個人的距離是那樣的----近。
笨拙而沒有技巧的吻．．．這并不代表仙道不懂得怎樣吻人，只
是面對自己最最親愛的人兒，似乎什麼都拋諸腦後，剩下的只有
對原始的愛的熱切追求．．．

尚未來得及抽劍，流川雙掌早已推出，雖未出盡全力，但掌勢還
是有如排山倒海一般擊落在仙道身上！．．．雖然承認自己總是
思念著仙道，他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他的鼻子，筆挺而不屈；
他的說話，深情而真誠．．．但是街頭上的一吻，對流川而言，
卻是一種------屈辱。

仙道頓覺血氣翻騰，內息异常的不穩定，輕按著傷處，暗暗搬運
周天，以調內息；然而，流川也絕對不會好受。近距離的攻擊，
受到仙道內功自然而然的反彈，胸口一陣納悶。

仙道還沒有調好內息，抬頭一瞧之間，只見流川的凊楓劍早已握
在手中，冷冽的眼神，像萬年寒冰，似乎永遠都不會溶化；輕輕
的皺著眉，眉宇之間，掩飾不住胸口的陣陣隱痛。但反彈之力并
不強，內息早就調好。

看見心愛人兒秀眉一皺，仙道就顧不得自己的內勁未純，一個箭
步搶上前，伸手抵住流川的背心，一股暖流緩緩的送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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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冽寒，大家都到齊了嗎？．．今天我有一件事想要宣布．．
就是從今天起，大家將會有一位新拍擋．．．你出來吧！』

門帘霍地揚起，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走了進來。一身淺紫的
衣衫，襯托著年輕的臉寵，顯得他更加有朝氣、活力。一雙清澈的
黑瞳，清楚刻劃而毫不作造，閃耀著對前景的憧憬；真誠的微笑，
表現著內心的那份喜悅。

一躬身，『大家好！我叫清田信長，請大家多多指教！』聲音明朗
而清脆，在這個沒有感情的屋檐下，很久很久都沒有聽見過這樣爽
朗活潑的招呼；也好久沒有看見過這樣開朗樂觀的笑容。

『我八歲起習武，而且自信已有小成，但還望各位前輩多多指教！
』燦爛的微笑再次展現，顯得有點太過囂張，但卻不虛假、不作造
，讓人有一種很自然、很舒服的感覺。

真誠的笑容蕩漾在俊氣幼稚的臉上，明亮的眼睛裏還是充滿了調皮
的神情，精靈的目光，射向眾人的臉上．．他的態度和笑容都顯得
很囂張、很驕傲，但出奇地，大家都覺得這個少年有一種奇妙的力
量，讓人覺得很興奮、很高興似的。

『啊~~多多指教！』曈跟凌霄同時反應過來，不約而同的跟他打了
個招呼。

凌霄和曈同時對望一眼，但四目交投，卻又不敢正視對方的眼神，
迅速轉過頭去。

凌霄斜眼看著曈，精靈的妙目秋波流動，膚如凝脂，透著紅暈，一
頭烏黑的秀髮，自自然然的披在胸前，面頰澄靜，是那副叫凌霄看
著就心動的臉容．．．大廳中的碧紗燈下，更見她容光照人．．．
但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是要這樣刻意漠視我的表白、故意忽略我
的情意？．．．難道她真的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在一旁的藤真似乎并沒有發現凌霄跟曈之間的尷尬，臉上依然掛著
動人的微笑，『清田小朋友，我們大家一起努力吧！』

『那讓我先自我介紹吧！』活潑的清田清了清喉嚨，『我叫清田信
長，今年十三歲，從十歲上就被收留在這裏，一直努力的練武，很
慶幸能跟大家一起做事！』青田頓了一下，『我自七歲上，父母就
過世了，不過我還覺得自己很幸運，還請各位多多指教！』清田輕
描淡寫的述說了自己的身世，沒有任何尷尬、更沒有任何隱瞞。

這樣的一番話，叫所有人都呆住了。雖然是孤兒，但從未見過這樣
樂觀的孩子．．．令人很難想像他是怎樣被收留在這個無情的組織
裏。

『多可憐的孩子．．』藤真不禁暗暗搖頭，這是朝廷、是政府的疏
忽，才會讓這樣的孤兒流落在外頭，受盡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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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流川身子一縮，企圖甩開仙道的好意。

『就當作是一種補償，可以麼？．．．』

『大白痴！．．』流川感受到仙道那份不虛偽的愛。但『仙道彰！
』你想死也不是這樣的死法！『你活得不耐煩？！』

流川用力甩開仙道。真正內息不純的是仙道，他幹什麼還亂用內功
？！還說為我療傷？！傷的是他！大白痴！

豆大的汗珠從仙道的額頭流下，原本俊朗的臉孔一下子刷白了。內
息在身周各穴毫不留情的到處游走，氣息翻騰，仙道不得不運氣以
調內功。

突然，從背心處傳來一股暖暖的真氣，頓時叫仙道的內息暢順了許
多。是冽寒！．．．是他在為自己療傷．．．

『冽寒，你．．．』仙道企圖甩開流川。他實在不愿意看見流川為
了自己而耗損內力。

『大笨蛋！』流川的真氣依然源源不絕的傳來。哪來這樣的大笨蛋
，自己受傷了，還要耗用內力為別人療傷！

仙道也不再掙扎。他現在的確是非常的需要流川的幫助。閉目運氣
，仙道需要靜靜的養神。

『張開口，吃下。』流川突然把一顆紅色的藥丸餵到仙道的唇邊。

毫不猶豫，仙道張口就把藥丸吃進肚子裡。管不著那是補丸，還是
見血封喉的毒藥，只要是流川給自己的，仙道都會義無反顧的吃下
去。

意料之外，這看似普普通通的小藥丸，竟然靈效無比，剛吃下去，
內息頓時暢順了不少，啃在胸口的惡悶，也霎時間去得無影無蹤。

恢复過來的仙道，本來痛苦的神情逃得無影無蹤，熟悉的笑容又再
一次掛在臉上。『這藥的療效挺好的耶！』強作寬容，於仙道來說
并不容易，因為他不是善於作造的人。

『因為我們殺手依然有利用價值，他不會那麼容易讓我們死掉．．
．我們身邊的藥都是极上等的藥材配制而成。』沒有溫度，沒有太
大的感情變化，但仙道卻不知為什麼，感受到流川一種很沉重的感
覺。

流川的雙眼落在遠處的彩霞，沒有正面面對仙道。不是不關心，而
是太過關心眼前這個人，流川并不希望隨便泄露自己心底的情感。

『受了傷就不要隨便動用真氣，你保重。』丟下一句話，流川雪白
的身影消失在層層雨霧中。

呆坐著的仙道，真氣剛剛才好轉了一點，自然不能追上流川，再一
次，仙道眼睜睜的瞧著喜歡的人從自己身邊溜走；再一次仙道沒能
抓著最喜歡的人。

邂逅

Part 5 重遇

作者：夏兒

Part 5
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