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 〈二〉　　By Rui

「太平天國」顯然變成了大家的對我們的稱呼，只有我一個人時，他們也會叫我太平天國。 因我和他也是住宿舍，所以被編為同一組；另外，阿永和 paul 也是和我同組的。 有很多時候，我對這個稱呼也會起雞皮，所以我和天國說： 「或者，你應該會有英文名字吧？」 「當然」 「是什麼？」 「Tin-Gou」我覺得我最好不要和他說話，我不想這裡變成新聞頭版。 我的工作是負責拋圈，大力追和一些機動遊戲的看攤員，因為是新來，所以每個攤位也要去實習。估不到第一天便發生了一段插曲。 中午的時候，我和阿永在攤位附近吃午餐，我們的視線剛好看到天國和阿永在大力追那邊工作。 「你看天國，上天真是不公平！」paul 感慨地說 「他沒有你想像那麼好。」我不太理會 paul ，很專心吃我的滑蛋飯。 「你看他又帥，身高應該是 180 以上，又是大學生 ，真是不愁沒女友！」 「你也不愁啦。」 「哈哈~~好說！」這傢伙面紅了，真的很重視他女朋友。 「其實你很不錯，有沒有女朋友呢？」 「沒有」 「耶~~~？？不是吧，為什麼？」 「很煩…」其實我是想說 paul 很煩，看他一邊也吃豆腐一邊說話，很噁心。 「來來來~~讓我在介紹一個可愛的女孩給你…」paul 還真雞婆，幸好這時有別的東西吸引他的注意。 一個身材滿高大的男人走到大力追中，打到了110 點，不過他身旁的女朋友好像很不滿意，要他打到150 點來送他一個大公仔，而當時在看這檔子的是天國和阿永。 看他打了 5 回〈每回 2 次，所以打了 10 次〉，最高也是 123 點，女朋友在一邊繃緊著面，男的面色也不好…. 「一定會發難…」paul 一幅意味心長的語氣。 「3 分鐘內！」我幸災樂禍地說，反正不關我事。 這時，我看到天國朝我們方向望了一眼，便對阿永耳邊說了一些話。阿永立即繞到那大男人後方，向我們招手，示意我們過來幫手。 「不是吧….」paul 說害怕得連飯盒差點丟下。 「見識到天國領隊的招數沒有？」我無奈地說，接著我們像死狗般，慢碎步的走過去。 果然，我們到了攤位不久，男的便發難了。 「你們的槌一定是做了手腳！」 「沒有，先生」天國表現很鎮定。 「你食屎!我說有便有，這一定是騙局！」 「不是」 「他媽我，你還我錢！」 「不可以，如果你是認為我們在騙你，我可以用這槌打個150 點出來」 那男人對天國投以評頭論足的眼神，然後有點遲疑地說 「不，由他來！」那男人立即用手指指向我，fuck！ 一定是我比較矮細!我想我當時的面色一定很難看… 「沒問題」 「什麼？」我對著天國說，我跟你有什麼仇？ 天國走到那男人面前把槌拿走交給我，可是我沒有申出雙手去接，那男的看到便在哈哈大笑。突然之間，天國巧妙地在我耳邊說了一些，而且還用手輕輕的摸了我腰間，因為實在太突然，我只有呆呆的，不過他接觸到我腰間時，真是令我整個身子像觸電般震了一下。那男的好像是角度問題而看不到天國給我的提示，他只是說： 「快點！」 「太平，你去打個150 點出來」天國真是說得滿輕鬆，然後向我投個專業微笑。 雖然說很不情願，但也不想再像女人般推三推四。我走到大圓柱下面，不用什麼準備便用槌子 X 下去了。 一陣音樂聲響起來，我住上看，顯示板出現了 89 點。 「看!你們的傢伙也只有 89 點！快還我錢！」男人在大吼。 我看到阿永和 PAUL 的臉色也帶青，好像是怕會挨打。而我的心情也不好，還很不甘心，可是天國還很冷靜。 其實因為這大漢生事，已經引了不少人圍觀，我這樣出了醜，大家更是圍過來。 「怎麼啊，想賴帳！？」他媽的瘋子！少年氣盛的我忍不住說： 「你吵個什麼？我剛剛只是試力度，我還有一次機會，你就給我閉嘴！」 人群的眼光立即從男人身上轉投於我。 「你這個雜種！」男的更加怒，一個大闊步走上來。 「先生，他說得沒錯，他還有一次機會。」天國說。 「好！！！我老子說你一定打不到 150 點，連一百點也不到！」 「走著看！」我也回應道。 我立即走到大圓柱下，這次真是不容有失，我擺好姿勢… 「他媽的，你真像個女人，快點不行啊！」男的大笑 我的心頭又氣又感壓力，手中也出了汗水。 我不知為何，偷看了天國一下，他好像沒什麼事般看我，這個冷血的人…不過我看他的視線是望著我腰間，我立時想到他和說的話。 用腰力，中心點，手握後，槓桿原理 想下去也不無道理…. 「你再不打，老子先打你！」 「住口！」我一邊大叫，我一邊悢悢的擲下去了。 音樂聲再次，顯示板的數子出現了 139 因為這件事，我整天也沒有和天國，阿永說話。倒是 PAUL 無時無刻在安慰的，真是煩到不得了。 直到我向他說「閉嘴」他才收歛點。 到了 8 點,阿永和 PAUL 也下班了，只有我和天國在善後。 攤位也拾好之後，天國說: 「一起回宿舍吧。」我沒說什麼，可是我還是跟他走，因為我找不到藉口，而且多少有點內疚。 「不用介意」一路走在小徑，天國說。 「當然，是說害的？」不知為什麼，本來想道歉，一出口便說了鬥氣話。 「嗯。」這傢伙竟然在微笑。我看了真是生氣！ 「我得罪了你什麼，你要這樣整我？」 天國用他藍色的眼睛望著我，深沈而又美麗，我的心立即在跳，從沒被人瞪著而令我不安。 他申手入黑色的褲袋中，拿出了煙,然後慢慢地點著，走到旁邊的石椅坐下來。對於他突然這樣，真是令我不知所措，我在想應該走到宿舍還是等他好？ 當我打算獨個回宿舍時，天國說： 「來一口？」 我還來不及反應時，我便聽到很大的腳步聲和音樂聲。 原來是那幾個外國的街頭藝人。他們在公園中，為大家唱歌的小音樂家，你們可以點歌，和他們拍照，他們也非常幽默。 「OH ,Tin Gou !」其中一個人說，原來他的英文名字真是叫 tin gou。 「Hey, Richard 你還沒下班？」天國放下手中的香煙。 「走了….你不開心？要不要 free music？」那個肥肥的音樂家說，口中都是濃厚英國口音的廣東話。 「多謝你」之後天國打手勢要我留下欣賞。 「ok，一定又是那道吧？」天國點頭。 音樂開始，開頭的音樂滿慢的，也蠻悅耳，估不到老頭子的歌聲也很不錯。 「是一首我很喜歡的音樂」天國笑著對我的，眼神有點憂鬱，看到這種眼神真是令人有點不忍。 「嗯」這是我最極限的回應。 對於一個我剛才還是很討厭的人，現在竟靜靜地陪他聽音樂，真是不可思議。 「我比較喜歡那歌詞」天國頭向下望，眼神空洞洞。 所以我開始留意著歌詞了 到最後，也我認為最好聽的那段，我聽到天國也在一起唱…… Under the Bridge Downtown Is where I drew some blood Under the Bridge Downtown I could not get enough Under the Bridge Downtown Forgot about my love Under the Bridge Downtown I gave my life away 原來他喜歡的歌是那麼灰暗，我對他的感覺突然變得很不一樣。 那天晚上，我睡得不很好，因為歌詞老是在我腦中出現。 我想起父母，想起以前交住過的人，想到自己在幹什麼，想起天國的眼睛 Under the Bridge Downtown Forgot about my love Under the Bridge Downtown I gave my life away 啪–啪– 突然有人拍我房子的門，是誰？我想只是一個可能，雖然不願，還是去開門。 「嗨~」果然是領隊天國。 「什麼事？」現在也 12 點多了，他穿著 T-shirt 短褲，手上拿著一張紙，眼睛望著我的房子，有些微微的驚訝。我知道是因為房中的佈置，昨天看到天國房子佈置後，非常喜歡，結果自己房子的主色，傢具位置也和他的一樣。 「你的品味不錯」天國笑著說，我不禁臉紅。 「你是來幹什麼？沒事我想睡了……喂！」我還沒說完，他們私自的推開我，走到我家的床上坐下來。 「你究竟想怎樣？」我在聲音壓得很底地說，任誰也知道我十分不滿。 「只是來還你這個。」天國把手中的紙揮一揮，示意我去拿。 我猶豫了一下，便很粗魯地拿來看了。 「申請表？」為什麼他要給我申請表？ 「明天真的我入在電腦中，你不是想寫新的一份申請表嗎？」 「只不過我上次看錯了一些東西，所以也填錯了」我解釋道，我不敢信信他如此好人。 「那你是不改了嗎？」 「不…不！我立即改」我立即走到棹子邊，拿起筆疾書起來。 天國只是看著我填，不說什麼。 「可是，我已經沒有照片了」 「我可以從舊的申請表中換下來」天國說。 很想和他說多謝，可是實在說不出口。 「那已經填好了？」他把我手上的申請表拿去了，再看大致上看一看。 「舊的申請表，我可以要回嗎？」 「這裡」他把申請表從褲中拿出，把相片拿走，再給我。 「嗯…那就…多謝」終於說出了，全身也在起雞皮。 天國也在笑，可是他好像是看到我不願說多謝的表情而笑。 「還有，你好像喜歡他，我借給你」他從另一褲袋中拿出一只CD。 「你的褲袋真大」 「我的東西和我一樣不可思議」他拿著CD說。 「第 11 首是你喜歡的，晚安。」 那晚，我聽著那首歌睡著了；而廢紙箱放下的是舊的申請表。 喜歡的東西：女人和林肯 討厭的東西是：Teddy bear 和同性戀 -20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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