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裕樹
1998年12月，小淵自民黨政府確定了99年度（99年4月1日至2000年3月31日）
的政府預算方案。在日本經濟連續8年衰退至今沒有復甦兆頭的條件下，這一預算方
案有什麼特徵呢？
一、財政收入預算
綜合會計總額預算為818,601億日元，比98年度預算增加5.4%。但其中的內
容卻與98年度有很大的差別。首先，作為收入主體的稅收471,190億日元，只佔收入
總額的57.56%，比98年度減少114,030億日元（19.5%），反映出日本經濟的危機狀
況。其次，除稅收以外的實質性收入預算為36,911億日元，比98年度增加1,009億日
元（2.8%）。這兩項收入預算合計為508,101億日元，佔收入總額的62.0%，剩下的
收入預算310,500億日元（37.93%）就只能靠資本主義的「傳家寶」——國債來補充
了。
日本連年發行巨額國債，已經高達327萬億日元，與98年度相比，國債增加
154,930億日元（99.6%）。日本中央及地方政府的各種債務（高達600萬億多日元），
已經是日本國民總產值（GDP）的120%，每個日本人平均債額高達700多萬日元。
所謂「凱恩斯主義」關於發行國債的一個簡單邏輯是：政府在短期、特殊
條件下發行國債刺激經濟，經濟復甦後政府的稅收增加，足以補償國債，這樣的技
巧雖然不足以解救資本主義經濟的整體危機，但在某些具體政策實施上也有可取之
處。例如，為了施行大手術，可以短暫地使用麻醉藥品。實際上，搖擺不定的日本
政府（註1）反反覆覆地實施的各種減稅、商品券、「拯救」措施，都以為會刺激日
本的經濟，結果卻都成為退潮中泛起的泡沫。
二、財政支出預算
伴隨國債大量發行而來的是國債支付的劇烈增加。99年達到198,319億日元，
比98年增加25,691億日元（14.9%），佔總支出的24.23%，同時也是國債發行量的63.87%
（也就是說，比98年增加一倍發行的國債的大部分是為了償還過去的國債）、稅收
的42.0%（表明稅收用於實際支出的比例之低）。
其次，公共事業項目支出為94,307億日元，比98年增加4,454億日元（5.0%），
表明日本政府將繼續過去的政策、力圖人為地以公共事業繁榮的假象刺激私營產業。
不過，日本政府支援、拯救的只是銀行等大型企業（例如以「金融系統安定對策」
為名投入25,000億日元的國債整理基金），對於那些本來業務正常，只因為銀行不
肯貸款而倒閉的中小企業卻見死不救。此項支出的增大，表明由小澤一郎為首的自
由黨回到政權以後，與自民黨又重演過去導致「泡沫經濟」的優待大型建築公司的
政策：新幹線修理、關西國際機場第二期建設以及中部國際機場建設等國家項目，都
比98年增加了百分之十以上。
國防預算49,322億日元看起來比98年減少0.2%，這一方面是因為98年底正
好爆發了防衛廳與軍工產業腐敗構造的醜聞，另外也是因為沒有計入軍事偵察衛星
的「研究開發費」（113億日元）、科技廳的原子能相關預算（3,371億日元），以
及延後支付的兵器調節預算（945億日元）等。如果聯繫到日本政府正在推行的美日
防務指南緊急立法，將花費上萬億日元的戰區導彈防衛系統（TMD）等，日本的擴軍
預算特徵非常突出明顯。
三、財政預算方案的國家權力本質
在日本經濟危機進一步深刻化的背景下出籠的這一預算方案，最終進一步
加劇了日本統治集團以國家的手段對民眾的直接剝奪。小淵的直屬諮詢機構「經濟
戰略會議」就建議將現在的5%消費稅提高到10%以上、年金的私營化、個人所得累進
稅制的改變等等。據大藏省的初步測算，雖然日本政府號稱實行9萬億日元的減稅，
但年收794萬日元（標準4人家庭年收）以下的家庭實際上增加了稅額。「中小企業
對策費」預算1923億日元，還不如日本政府投入一家銀行的公費（例如，富士銀行
就要求1萬億日元）。作為大藏大臣、日本首相本該為泡沫經濟承擔責任的宮澤重新
回到大藏大臣的地位，本身又表明日本政治統治集團的無能，宮澤自己也吐露這是
在玩「危險的遊戲」。
1999年2月19日，日本國會在自民黨、自由黨的控制下，以戰後最快的速度
通過了上述預算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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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我們特別要聯想到：在日本經濟連續衰退的這些期間的同時，伴隨日本政治結
構的急劇右傾、反動變化。
（摘譯自日本新時代社《橋樑》週刊1999年2月8日第1570號。趙京在編譯時略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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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評論] 1999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