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觀後感

2001.5.6 Falstaff

  今晚看的Falstaff(Stattsoper)可能是我離開柏林前所能見到最棒的演出。之前雖也有看過一些動人的歌劇演出,不過都是單方面突出,如超棒的Tristan男高音,超棒的指揮(JordanFigaro),超棒的導演(Kupfer的茶花女),不過這次的Falstaff是各方面都超棒的,難得歌手們演得這麼生動可愛,導演也遵從原劇的大部份設計,音樂與身段絕妙的配合,效果都有出來,舞台設計更是要特別加分,指揮Jordan依然犀利,甚至觀眾的表現我也很喜歡,劇場中的笑聲,那種氣氛是在家聽音響所領受不到的呀!

  Falstaff在我心中原本就是排名第一的歌劇,而且唯有到劇場中,才能看到音樂配合姿態、動作的巧思,才能聽到最後一景從舞台深處傳來的法國號,才能夠領略黑夜森林的氣氛,以及聽到極為高明的管弦樂法。

  聯想到游昌發老師曾語重心長的說,喜劇很難寫得成功,還是壯烈的悲劇容易些。

  小說家卡爾維諾在四十年寫作生涯的尾聲中告訴世人,文學中的「輕」的價值,本來我不是很能瞭解他的意思,看了Falstaff後忽然有所領悟......

  威爾第與金庸的封筆之作,不約而同都是喜劇,端的是爐火純「輕」!

2001.5 Fidelio

  剛剛看完Stattsoper的《Fidelio》,我覺得此製作最有趣的就是開頭跟結束。序曲演奏的是我未曾聽過的版本,應該是Overture Leonore NO.1,曲中用的材料是很耳熟,但處理與銜接與Overture Leonore NO.3不同,令我想到Beethoven為此歌劇中的二重唱【無以言喻的欣喜】草擬的主題,手稿一改再改三改,奮鬥的過程歷歷可見。

  第二幕的終曲,依循當時的歌劇程式是賞善罰惡的例行交待,演到這裡,戲劇張力正常來講已經鬆掉了,此時觀眾席燈光轉亮,忽然間令人有散戲的錯覺,令人意外的是合唱隊分四列走入觀眾席,於是最後的合唱讓聽眾享受到環繞音響,在我左方五公尺是Alto,右方十公尺是SopranoTenor在樓下我的正前方。音響效果震人心魄,尤其末了的急板,如有電流通過全身......

2001.5 中文歌劇《命若琴弦》

  本週柏林將上演一部中文歌劇《命若琴弦》(Die letzte Saite),在歐洲可以看到中文歌劇真是難得,有沒有人有興趣呀!

  作曲:瞿小松(*1952)

  03.-06. Mai 20:00 Hebbel-Theater (Stresemannstr. 29)

  Orchester der Zeitgenossische Oper Berlin

  劇情:一個盲眼老漢持三弦流浪了五十年,他說:「我師父告訴我,你要以全心投入來彈三弦,直到琴弦根根斷裂,等到彈斷了千條琴弦,你把琴身打開,裡面有我的一紙藥方,你憑此藥方至藥店開藥後,可以見到世界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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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看完《命若琴弦》,雖不至於像采璇所形容的「五臟被挖空」的感覺,不過確有不吐不快的衝動。

  那就像餐桌端上一道新奇的菜,其實吃一口就可以決定想不想繼續吃。硬撐了七十分鐘下來,我真是不吐(音「兔」)不快。

  作曲家瞿小松據稱在文革時於鄉間浸染民間音樂文化氣息,而舞台上有鑼鼓、鐃鈸,原本讓我期待能聽到像譚盾《馬可波羅》那樣道地的鑼鼓味,結果鑼鼓的效果僅能說像西方人念中文一樣,唬唬西方人罷了。彈三弦者似乎功力不錯,不過,我原本期待老漢會秀個江湖走唱的曲藝段子,卻完全落空。大陸各地的戲曲鑼鼓及曲藝我聽了不少,從《命若琴弦》聽起來,作曲者對傳統的熟悉度不佳,差譚盾遠了。

  節目單中還強調,作曲者無意譜出中國式的或西方的音樂,他認為音樂是無國界的。

  我無心看戲,心中胡思亂想,從新音樂想到做菜的藝術,腦中閃過一念:炒菜炒得奇特、有創意、不中不西,其實沒有很難,買些材料放進去就可以了,反之,要讓吃的人百吃不厭,再三回味,倒是難得多。

  真懷念像黃蓉那種廚師,青菜豆腐亦是雋永感人,廚藝好的話,根本不必汲汲於追求創意。新音樂很多廚師好像熱衷於做Klang的實驗,乍聽是很有創意啦,不過那像是在做化學實驗,而非做菜。

2001.6.11 兒童歌劇《狡猾的母狐貍》

  昨天看了一齣兒童歌劇《狡猾的母狐貍》,此製作的舞台服裝都帥呆了!讓我靈感大發......也許可以改為現代戲曲:

  第一場

  黃昏時分,獵人徒勞一日(念數板),在森林中睡著了,毛蟲與蝸牛爬出,蚊子(吊鋼絲)跳上他的鼻子吸血,然後快樂的跳起舞(我覺得可以用霹靂舞,因為蚊子的造型像個酷酷的青少年),一旁的青蛙(矮子功)趁牠得意忘形之際把牠吃了,沒想到不遠處的母狐貍察覺到此一騷動,於是對青蛙展開追捕,但獵人被母狐貍弄醒了,伸手把牠捉回家給小孩玩。(螳螂捕蟬、麻雀在後,這場戲參考台灣亂彈吹腔戲《五蟲會》)

  第二場

  小孩看到母狐貍很高興,跟寵物玩一玩之後,天色漸暗,就把牠綁起來。月出東山之上,母狐貍悲嘆自己的命運(唱【都馬調】),飛來一隻貓頭鷹,要把母狐貍被捉的事告訴森林的猴王。

  天亮了,鑼鼓「一錘鑼圓場」公雞出場(紮靠旗如羽雉)作早操(起霸),母雞魚貫而出(【六么令】),女主人灑飼料餵之,母雞扭臀合唱【下蛋歌】。

  大鑼導板,猴王於幕後唱【大調】首句,鑼鼓「急急風」大作,猴王亮相轉唱【緊七字】,打敗公雞解救狐貍並踢壞雞蛋。

  第三場

  小生狐貍上,遇母狐貍,訴情,貓頭鷹為他們證婚,入洞房。

......待續)

  德意志歌劇院製作此劇,舞台與服裝效果甚佳,尤其母狐貍嬌小可愛,讓觀眾憐愛不已,牠被處理得很人性化。這齣歌劇從小說改編,楊納傑克以音樂描寫動物,堪稱一絕,舞台上噱頭很多,大人小孩都瞠目結舌,是此歌劇院近年最賣座的戲,此歌劇院一再的增加檔期,還是幾乎場場滿座!兒童劇場真是有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