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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販哪裏去了？ ─在勞動節為一群沒有勞動權利的朋友而寫 ※都市運動連線（CUMS）•葉蔭聰 早陣子小販事務管理隊拉錯人，不願認錯，引來全城炮轟。唯 獨小販忍氣吞聲，默默無聞… …。 香港經濟低迷，政府、學者、專家、議員、政客一邊大談如何 創造就業，另一邊卻連小小市民的生計空間亦要扼殺掉，小販 隊仍然每日全力掃蕩街頭無牌小販，非形式經濟（informal economy）無處容身。 明天是剛巧是勞動節，是紀念勞動者爭取八小時工作制的日子 ，鼓勵草根階層爭取勞工權益、推動社會變革的節日。可憐的 是，香港不少小販與失業工人一樣，連勞動權利也被剝奪。 這篇本來是筆者賣文為生的報紙文章，刊登於《星島日報》。 由於想在網絡上流傳，讓各位朋友批判一下，故此稍為改頭換 面，內容及標題會與報紙上有少許出入。 歡迎各方朋友批評回應。 【內文】 「我不是小販！」 小市民呼冤、議員炮轟、市政人員臉如死灰。含冤者得到清白 、公道，舒一口鬱氣，買蛋的終於可以證明自己不是賣蛋的， 但賣蛋的哪裏去了？ 當然是「走鬼」去也。小販在街市消失，在買菜阿嬸的視野中 消失，連在媒介中也是無影無蹤，因為在電視前呼冤的輪不到 他／她。 一連串拉錯人事件暴露出來，使我們赫然發現小販隊威力驚人 ，所有在街市附近活動的人都成了疑犯，我們走在鬧市中，隨 時受人審判、捉拿。不管是否小販，我們的生活世界都受到監 視、粗暴介入。 部分市政局議員義正詞嚴，猛攻市署，儼如人民英雄。諷刺的 是，小販隊執行任務時所秉持著的中產階級美學，卻很大程度 來自我們尊貴的議員：街道要無時無刻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不容許有違反中產階級市容的小販現身。咦！電話公司、網絡 公司不是在街上到處拉客嗎？啊！賣電話比賣魚蛋更合乎中產 階級品味。 市政局、市政總署（那怕是將來「殺局」後的甚麼局或署）的 緣起，說穿了，是一種潔癖階級對低層市民的歧視。當年殖民 者對華人生活世界看不順眼，認為他們不合衛生，所以要弄出 一個「潔淨局」來整治一番，這便是市政局的前世，亦是今生 及來世。 加入了多少民選議員，並沒有甚麼改變，管你是甚麼民主派、 民生派，入了局也是架起英國人留給香港的一副殖民者的眼鏡 。 這副眼鏡令他們只從「衛生」角度去衡量小販的生存，從來沒 有從小市民的生計、勞動權利、草根文化著眼。世界上不少城 市（香港附近便有澳門、北京、台北）都會就著小販聚集的地 方開闢出小販區，讓他們經營，而旺角女人街便是香港政府在 七十年代石油危機後開闢出來的小販區。近二十多年，我們的 政府突然「高檔」起來，視設立小販區為「醜事」，是開歷史 倒車，卻以掃蕩小販來作為市政功德，甚至把原來的夜市開闢 為租金昂貴的商場。 不單政府，就連不少洋溢著潔僻階級品味的媒介，也是盡力摧 毀這些非形式經濟活動，例如最報紙大肆標題，說有部份市政 職員縱容無牌小販找人頂罪，譴責別人有違「法治」。 事實上，不少被抓的無牌小販找來為自己頂罪的，都是老人家 ，小販除了會給他們罰款外，還會額外請他們飲茶或支付少許 酬金，所以他們樂於擔當，而小販可以省回上法庭的時間，爭 取擺賣幹活的機會；而法官見來認罪的是老人家，也往往會從 輕發落。這是基層市民面對國家強權欺凌時，互助扶持的生活 策略，現在有人卻要以「法治」之名，把他們的生活紐帶連根 拔起。 街道本來就是草根市民賴以為生之地：不用昂貴的租金、可以 較簡單地自食其力，其他人又可享用一個既開放又熱鬧的墟市 文化，大排檔、路邊小吃，市攤販本來就是香港的文化，現在 由一個管文化、又以為自己很有「文化」的市政部門、議員來 一手摧毀。 我渴望能再吃到深水涉的街邊魚蛋，更希望小販可以站出來抗 議，可以在勞動節的遊行裏看見他／她們，或至少可以堂堂正 正說一句：「我是小販！」
葉蔭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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