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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母的棉帽 王立中
最近天冷，若在戶外待一、兩小時，戴帽保暖有其必要。於是從先母遺物中找出一頂灰色棉帽。前緣輕軟，後緣與帽側縫合作成帽尾；若不經心看，左側的飾帶有點像領結。戴在頭上，不鬆不緊，大小正合適。可以擋風、禦寒。
基於安全考量，先母往生前一年八個月在安養院度過。事實上，她進入安養院後，身心狀況均有改善。每到會客時間，老人們喜歡戴頂帽子會見親友，既美觀又節省看護梳頭、打扮的時間。所以旅美的家姊與舍妹每次返台時，都為先母買了許多漂亮的帽子，寒冬戴帽暖和又舒適。
看到姊妹為先母買帽子，使我想起幼時先父母為我們買新衣的往事。依稀當我五、六歲時，有一次先父母帶著姊弟與我上街買新衣。姊弟的衣服都先買好了，然而跑了好幾家服飾店，偏偏沒有我合身的衣服。先父說下次再買吧。回到家後，想到姊弟都有新衣，單單我沒有，不覺悲上心頭，潸然淚下。先母看在眼裡，請先父載我騎自行車再上街跑一趟。買了新衣，才破涕為笑。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實在幼稚得可笑，不可理喻。不過也可看出先父母的辛苦，除了張羅我們的衣食外，還得顧慮到我們的心情。自己先是對姊弟妹多一分競爭心；他們有的，自己也想擁有；經歷大半人生，遭遇不少挫折危難，幸虧有姊弟妹的幫忙，使我履險如夷；這得感謝先父母帶給我好手足作伴，讓我在人生的戰場上無後顧之憂。
戴上先母的棉帽，格外感受到親情的溫度。
(原載於二〇一八年一月十七日《中華日報》副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