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 C. Wang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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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練球 王立中
今晨去附近公園隨眾練氣功， 結束後下起毛毛雨；天色灰暗。我快步趕回家，將晾在屋頂快要乾的衣物收回來。屋內悶得慌，看看網路氣象報告，台灣地圖橙紅一片，大雷雨即將來襲。不久就聽到風雨聲排山倒海而來，聲勢浩大，不下個四、五小時不可能罷休；還好沒事需要出門。雨才剛開始下，鬱積的窒熱尚未消散，讀書效率不高，趁機睡個回爐覺，管它外面風吹雨打。
午餐後，從浴室窗口望出去，雨似乎停了。為確定起見，先上層樓去屋頂查看，不想走下五層樓再回來拿傘。戶外水氣仍重，偶爾臉上會感到有那麼一、兩滴雨水。
帶了新買的籃球，出了公寓大樓的大門；發現又開始下毛毛雨且有增大之勢。想著進籃十球便回家，在外不會超過十分鐘，故繼續前行。一分鐘後雨停了，似乎通過了上天的有心測試。
大地籠罩於水霧之中。一連幾日豪雨，公園內杜鵑花的新芽向上抽出好幾吋。剛出浴的美人蕉愈發出落得玲瓏剔透、亭亭玉立；幾乎與人同高。蟲子家中鬧水災，出洞避洪。小鳥寧願待在空曠的草地上，也不願藏在枝葉裡；若清風徐來，枝葉飄搖，一樹雨水掃下，照樣變成落湯雞，即使樹外早已停雨。一隻八哥站在球場的照明燈上，俯視生氣蓬勃、氣象一新的花花世界。其中有至樂存焉，雖南面王不與易也。一對麻雀知道濕座椅不會有人坐，分別立於兩公分寬的椅背兩側，兩眼對望，耳鬢廝磨，情意綿綿。
球場地面雖有點濕，但不打緊，最多手掌沾些水。雨後頭腦清新，進球率較高。老人的記性不好，敝人的算球法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三、二、一。前七數是進球數；後三數是差球數。八、九、十對我而言，數字過大，記憶系統無法消受：收到訊息後，立即抗議，送出對話窗口問：「確定不是六或七嗎？有沒有搞錯？」這樣難答的問題會叫我回不了家。
練完球後，天空依然陰沉昏暗，但我的心境卻變得開朗無比。
(原載於二〇一九年六月十日《中華日報》副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