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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间谍训练手册说,当对方对你用刑时,你要高兴,那说明他们对 你一无所知。柏杨说:“这正是一个在幸福家庭长大的公子哥儿口吻,不知 道人生艰难。”因为他人对你用刑时,岂止是要你供出隐瞒的事,就是没有 做过的事也要“供”出来。
郑州律师李奎生现在对此必定有了亲身体验。这位获过两个硕士学位的 律师,对刑讯逼供肯定早有书本知识的了解,而且他出版过《世界酷刑大 典》。然而,他作这些研究的时候,想必未曾料到所谓“大典”,实在是过 于自负的说法,而闻所未闻的酷刑将加诸他的头上。
李奎生的灾难,始于荥阳市一名受贿官员的妻子委托他担任丈夫的辩护 律师。后来这名官员的妻子因伪证罪被捕,检察官要李奎生交还案件代理费, 李以“收费合理”拒绝,检察官即正告:“知道你啥罪也构不成,但我可以 协调法院判你的罪”,然后指使公安人员以索贿罪将李奎生拘押,几日后改 以“帮助制造伪证罪”正式逮捕。接下来,李奎生就开始体验他曾经耳闻和 一些闻所未闻的酷刑,计有戴背铐、多日不许睡觉、拳打脚踏、吃枪托、光 着身子戴手铐脚镣在风雪中奔跑等等。(《武汉晚报》7月4日)李奎生入 狱已有一年多,引起全国人大代表、新闻界和律师界的强烈关注,案件在检 察院和法院之间几经来回,终于在5月9日开庭,而判决何时可下尚未可期。
作为一个普通人,一个像李奎生那样事不到临头绝不曾想到会遭受酷刑 的良民,我更关注的是封建时代酷刑的种子何以到今天还在生长。我但愿李 奎生最终被判无罪,我又知道这样一来,人们将欢呼一个具体的冤案的昭雪, 而大多会忘记酷刑本身的存在。事实上,一个无罪之人遭受酷刑时,人们才 会记得酷刑是一种多么不人道的东西,但假如酷刑的承受者有罪在身,人们 高兴的将是“没有放过一个坏人”,而很少考虑到酷刑本身就是一种绝不能 见容于现代法治的罪恶。
在中国,伪证罪似乎从来与公诉人无涉;他们也可能制造冤案,然而那 往往被认为是一种工作疏忽,实在办不成冤案时,来个无罪开释,便一了百 了。而法院对公诉方提供的证据,也往往如同“英雄不问来路”,不在意证 据的来源是否正当,只在乎证据是否真实,真实便属有效。打出口供来,是 封建社会无论清官昏官还是廉吏酷吏共同的法宝。重刑之下,何求而不得, 就算你要谁承认谋杀了林肯,也断断不是难事。
好歹也算是进步到现代了。在过去,是只问“招了没有”的,只要疑犯 “打破沉默”就成,并不管有没有用刑。现在毕竟是法有定规,不许搞刑讯 逼供了,所以“打出口供来”以后,一些人还得搞一段表演。李奎生受刑以 后,办案人拿来的便是一份声明“无刑讯逼供”的笔录让他签字。假如不签, 想必又少不得一顿教训。这种刑讯逼供的“进步”叫人恶心。
博讯新闻网 2000年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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