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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使竖子成名?

2001年4月6日

  余卫国
 

  本埠晚报《国内新闻》版12月14日刊出了一幅迟发的新闻图片:河
南省荥阳市庙子乡“重建紫云宫”奠基仪式上,众人五体投地礼拜“活佛”
苗凤枝。查河南《大河报》12月2日的专题报道,奠基仪式是今年4月
18日(农历三月初三)举行的。12月2日《大河报》刊出的还有两张关
于奠基仪式的图片,一是“当地某些领导出席紫云宫奠基仪式并剪彩”,一
是“双目失明的苗三记(苗凤枝乳名)在信徒的搀扶下挥镐为紫云宫奠基”,
都挺像模像样的。这3幅图片的摄影者都是“张勇”,此人不知是当地的有
心人还是记者,又不知他为何要等到大半年后才“捅”出来?而据《大河报》
12月3日报道:2日《大河报》披露后,统辖荥阳市的郑州市的市委书记
立即作了重要批示;上午11时,荥阳市市委书记召集有关人员召开紧急会
议,就紫云宫问题提出5条处理意见,并将有关情况电传《大河报》———
于是,就有了3日这篇跟踪报道。行政效率可谓雷厉风行,处理意见和对传
媒的态度都挺有水平的嘛!然而,《法制日报》11月16日就图文并茂地
披露了此事,为何未见动静?荥阳市委是闻过即改,还是对顶头上司负责?
郑州市的关注态度与中央电视台记者到荥阳的采访有无关系?不得而知。

  从报道可知荥阳市、庙子乡两级党政干部都曾积极支持此事,他们的参
与是为了“发展旅游业”。他们并非今日才知道乱建庙烧香拜神是搞“封建
迷信”,但为了“招财进宝”一切都可以在所不惜,能骗来外地香客的钱多
多益善,败坏了本地的人心就让它败坏吧,哪管它水利工地上的农民是否
“停停歇歇,异常冷清”?

  荥阳这个地方在中国历史上大大的有名。象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在中
国几乎无人不晓。刘邦项羽争天下处于相持阶段所划的临时边界“鸿沟”即
“楚河汉界”就在此地。西晋名士阮籍登临荥阳广武山的楚汉旧战场,曾慨
叹“时无英雄,使竖子(小子)成名”。我一读荥阳这则新闻,不禁就记起
阮籍这句名言。我想,从80年代初中央提出干部“四化”(革命化、年轻
化、知识化、专业化)到如今已近20年,难道我们就选不出比这些人更有
政治水平与行政能力的市、乡干部?这些人急功近利,拜迎“横财神”,政
治上胡涂,何德之有?领导群众发展经济,拿不出良策,出此饮鸩止渴臭招,
何能之有?想不出正路高招来建功立业富民,不如干脆让贤,免得成此“占
着茅坑不拉屎”的恶名。

  我这样讲,自觉过于刻薄,对于荥阳市、庙子乡两级领导有些不公平。
因为,事实上,建庙宇、塑大佛以“发展旅游业”在大江南北非止一处两处,
并不是荥阳人的发明,而比支持建野庙之类更荒唐甚至更邪恶的官员亦非一
个两个。比如,大肆卖官敛财的那几个县(市)委书记,光天化日下冲卡还
要打砸收费站和新华社记者的三位副检察长;还有山西绛县法院那个“三盲
院长”案发后被一审判决无期徒刑,到12月10日还“破格”保外就住于
高干病房里随意接见人(据《中国青年报》12月15日)……这些人更应
受此一问:“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这一问有两层意思:难道当今之世,
就挑选不出比这些“竖子”更有出息的人才了吗?难道我们就没有“英雄”
或“无名英雄”可以镇住那些“混世魔王”以致让他们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
甚至长期作恶,造孽一方,臭名远扬?前几天,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报
道了江西上饶这个贫困地区的国有“三清公司”,是如何被一伙吃里扒外的
硕鼠搞得“人清物清财清”,致使3000多万元巨额国有资产流失的。当
地负责人检讨三清公司事件时说:搞垮一个国有企业一个人就够了。《焦点
访谈》主持人接着评点道:“我们想再问一句,到底什么样的机制,赋予一
个人这么大的权力呢?”这句话问得好,问得深刻!我们不能就事论事,而
应着眼制度建设,形成那么一种机制,让个别心术不正的人想犯邪也不能得
逞,至少不会那么轻易得逞,并长期为所欲为直到不可收拾才穿帮。

  不过,鉴于有些人把自己“文革”中的过错都推给林彪“四人帮”兜着,
把自己现阶段的大错小错都企图归咎于“初级阶段”和“转型期”,我们有
必要在抓制度创新的同时,在具体事件中严肃追究有关负责人的负责,不容
这些人借“制度”推卸个人责任。据报道,河南舞钢(县级)市委书记李长
河在任期间“只要有好处,啥事都敢办”。就这么一个政声很坏的官场流氓
居然被提升为平顶市(地级)政法委书记。在李长河雇凶杀人案发后,胡锦
涛同志批示:“要彻底查清李长河的使用背景。”这个批示很有指导意义,
值得我们举一反三。是什么人“成就”了那些贪官、恶霸以及大骗子们?千
万别放过了这些大恶人的“伯乐”和后台。

南方日报  1999年12月24日

 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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