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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乡里“行善积德”，搞走私穷凶极恶

　　《羊城晚报》记者　王剑章

　　国法打掉了林春华的嚣张气焰

　　在大乱湛江的“三王”中，相比较表现得较为低调的应该算是林春华，
这可能与他出身贫困农家，身世卑微和低浅的文化教育有关。不过，咬人的
狗不叫，林春华就属于默默咬人的狗。

　　乡里人称林春华是“好人”

　　林春华其实叫林桂芝，他家乡湛江市霞山区石头村的人们都称他“桂芝”
，林春华是他用钱在香港购买了居留证之后的官名。直到他死了，他村上很
多人还不知他叫林春华。日前，记者在费尽周折之后终于找到了他的故乡。
石头村人大都姓林，共１１７０户，方圆１０．２平方公里。

　　林春华生于１９６３年，身高大约有１．７８米，长得应该算是有型有
款。

　　听石头村的村委会主任林平说，林春华的父亲早年是石头村人在路边捡
来的一个遗儿，林父生有４个孩子，林春华是老大。林春华死了，但当记者
问起村人对他的印象时，村人们都齐夸赞他是个“好人”。记者问林好在什
么地方，村人们说林春华长这么大，从未和村人吵过嘴，打过架，对村上的
老人特别孝顺，对小孩也有爱心。“发达”以后，林春华一点架子也没有。
他常常驾车回家，有时村里有人闹个头疼脑热的，他都将汽车借给他们用。
１９９８年发大水时，桂芝捐了２０万。对村里的小学，桂芝捐钱也不少；
每当教师节，或教师需要发放加班费时，桂芝总是慷慨解囊，桂芝这个人
“特老实”，“特好”。当记者问及林犯下这么多滔天罪行时，村人们齐说
不知道。不过，他们都骂当官的，说假如桂芝走私得不到官员的支持的话，
他能走私吗？桂芝的命就丢在当官的手里。

　　林春华的贮油罐站安排了３０多个石头村人前去工作，如今充公了，这
３０多个人就回到了村里。石头村人竟说，桂芝没偷没抢没杀人放火，不就
是买卖油吗，那么多钱都被充公了，可惜！

　　在中国，一定还有很多类似石头村的老百姓对于走私仍缺乏切身之痛，
它和亡国之恨几乎还沾不上边。个体的利益、眼前的利益仍决定着人们的道
德境界和评判。

　　林春华生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孩１２岁，男孩６岁。据林平说，
林妻很胖，但很有“老板气”，石头村人都说林春华能发达是靠了老婆的
“福气”。早年的林春华在村里学开过拖拉机，给村里很多人家耕过田，他
的人缘自那时就比较好。

　　以走私为“事业”的“好人”

　　林平还告诉记者，林春华虽然有钱，但他的父母仍过着平常的百姓生活，
林母常常与林平的母亲一道上街买菜，常常为杀价与人斤斤计较。记者问为
什么，他母亲说，桂芝都将钱用在“事业”上了。这里所说的事业也便是林
春华投资上亿元购买了４艘专事走私的油轮，修建了自己的码头，实现了运
输、仓储、销售走私油料的成龙配套。透过林春华生前的巨额投资，我们不
难发现林的心理轨迹：他真的是将走私看成了一项永久性的事业，他从来就
没有想到这是亡国之罪。他的这种底气、决断，显然来自于先前走私中的屡
屡得逞。他不想金盆洗手，走私绝非权宜之计，他把这人生所有的赌注都抵
押出去了。

　　严格地说，林春华连小学都没有毕业，但他后来的“实力”让人惊讶。
湛江港务局有位处级干部跟记者说起了这样一件事：作为一个农民，林春华
竟敢将私人码头设立在海军基地对面，在它的旁边，有湛江港作业区，有外
贸码头，有湛江港务五区。将私人石油码头设立于此，从哪种角度讲都不安
全。湛江港务局安全部门曾专此向市安全消防部门告过状，但告到最后，没
有伤着林春华的一根毫毛。

　　与在故地的忠厚老实迥然有异的是，林春华在故乡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
任何一个走私举动都算得上惊心动魄。他仗着头脑灵活，敢于铤而走险，几
年时间便靠走私发了横财，一跃而成为湛江地区的走私石油大王，他走私的
油量占整个湛江地区走私油量的８５％以上。有人这样形容，如果林春华一
发威，连当地公安局的汽车都没有油用。他在国内注册了８家公司，采取不
报关、伪报品、少报多进等手段，大肆进行成品油走私，如１９９７年７月
２６日，林春华走私进口轮柴油２１８７９吨，油轮驶抵湛江港后，林买通
商检局工作人员，将品名改为燃料油，将数量改为１５７６吨，以此报关，
一次偷逃应缴税款９４７万元。从１９９７年１月到１９９８年７月，林春
华纠集姜连生等人共计走私成品油４４艘，７５．３８万吨，偷逃应缴税款
３．４７亿元。他走私成品油的数量相当于１９９７年我国汽、柴油进口总
量的１／１０。他销往云、贵、川三省的走私油品，令全国石油企业步履维
艰损失巨大。

　　石头村的老百姓们无法感知这些数字的魔力，所以也就无法认识桂芝所
犯的滔天罪行。据村人说，桂芝的骨灰安葬在石头村一侧的土地上，记者在
一位村民的引领下绕着桂芝的故宅转了一圈，桂芝的老家也就是平平常常的
民屋，而且还有些陈旧，院门紧紧锁着，门口指着孤零零几支苦艾。据林平
说，桂芝全家人受不了这个刺激，都躲到外地去了。

　　几条人命神秘消失

　　走私让国家祸患连连，走私过程中对无辜生命的殃及则更让人惊心和愤
慨。

　　南海石油西部公司研究院有位职工向记者说起了这样一件事：大约是在
１９９５年，有人可能利用南油码头走私。这一天，坡头区公安分局打电话
到南油码头说，今晚上我们在码头有行动，你们不要乱动。

　　过了几天，那一夜负责看守码头的门卫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码头附近的荒
郊上，有人看见，死者脖子上有绳索的勒痕。事后有人猜测，可能走私那天
这位门卫看清了一切，令走私者心有余悸，最终被杀人灭口了。此案仍然悬
挂至今，成了无头案。

　　南油退休职工邓惠珍说，她有一个远房亲戚叫李世炎，是位转业军人，
担任平台轮机长。有一天深夜，李世炎莫名其妙从海岸采油钻井台上消失了。
还有一位是南油职工王尧钦的女婿，也是莫名其妙从钻井平台上消失。从这
两位消失者所处的海洋位置分析，很可能是他们夜间发现了什么，走私者为
了清除障碍和隐患，择机杀害了他们。向记者反映的这几位职工说，消失的
这几位职工敬业乐业，在单位人缘也好，素来无宿敌，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
家庭，他们根本不会寻短见。

　　这几位职工之所以敢作如此推测，是基于这样一个现实：厚坡头区公安
分局局长雷啸天涉嫌走私被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