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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夜笙歌，“三级”牵魂　美人施计，
　　利色相诱　枕边“通关”，国门洞开

　　《羊城晚报》记者　王剑章

　　说起曹秀康（湛江海关原关长），人们马上就会想起红粉知己张猗。但
在湛江，一位在海关工作的职员说，从某种程度上说，张猗可悲也可怜。她
可能至死都不明白，曹秀康的情妇起码有一打，而张猗的档次最低，但是张
却对曹最为忠心。据说出事之后，张猗将天大的罪过揽于自己一身，承认自
己是祸水。

　　由于曹秀康的堕落，导致了湛江海关的失控，造成了国家１００多亿元
的损失，相当多的媒体在有意无意之间暄染了这样一个话题：曹秀康的堕落
源于张猗的勾引。但随着记者的深入采访就会发现，如果张猗没有出现，曹
秀康仍会被“刘猗”“李猗”之类打倒。从根本上说，真正完成了堕落的仍
是曹秀康自己。

　　“侃爷”夜夜笙歌

　　曹秀康是江苏海门人，生于１９４５年３月２１日。１９９８年９月
１６日晚上被中纪委请去“喝咖啡”，据说那夜很深了，中纪委的人敲门后
直呼其名，曹秀康一听恼火了，在湛江这块地皮上，谁不是一口一个曹关长。
但一看是中纪委的人来了，他吓得双腿发软。同年９月２２日，曹秀康被刑
事拘留；１０月５日被逮捕，后押于湛江市第一看守所直至被毙。

　　曹毕业于上海海关专科学校，认识他的人都说，曹秀康这人很有水平，
这表现在他的能说能写上。能说，往往思维严谨，出口成章；能写，写出的
文章妙笔生花。在国家海关总署那里，据说曹被称为“四大侃爷”之一。

　　１９９５年８月，曹秀康被国家海关总署任命为湛江海关关长，除主持
湛江海关全面工作外，还主管办公室、港口办事处、调查处三个处室的工作。
对于曹秀康在海关的为人，一位员工这么说：曹这人架子特大，故作清高，
狂妄自大。在湛江海关，他不大瞧得起人，尤其是瞧不起一般的当地关员。
曹不大关心日常的工作，经常不上班，上班也是满脸疲惫，呵欠连天。曹外
出一般都是单独行动，喜欢自己开着皇冠３．０独来独往。他不肯住在海关
宿舍，而是住在外面谁也不知晓的地方。

　　满脸困相的曹秀康到底忙什么呢？后来人们弄清了，曹秀康夜夜和小姐
鬼混，有时是身边拥着好几位。

　　张小姐魅力无穷

　　关于张猗这个女人，湛江几乎人人都知道，但很少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底
细。先是惊羡于她的万种风情：她的声音带着吴侬软语，剪着一头直发，很
纯真的女学生模样，那又富有魅力的大眼睛汪汪地喷泻着她的火焰。

　　张猗是上海人，生于１９６７年，据说曾结过婚，后来又离了。她是怎
么去的香港，又是怎么来湛江的，限于时间的仓促，记者尚未弄清。不过，
据湛江一位宾馆的经理告诉记者：张猗曾在海关对面的银海酒店工作过几年，
主要职责是进行公关。在湛江，张猗应该说没有根基和背景，起初连正式的
工作和户口都没有，后来她的风生水起完全得力于认识了曹秀康。

　　海关的一位女职员说，在与曹秀康认识前后，张猗与海关有些部门的男
人都有染，曹秀康心里可能有数，但这似乎并未影响他们的交往。曹秀康的
祖籍与就学地和张猗的出生地有着天然的联系，他们俩人相处的时候，基本
都用上海话，这种地域和语言的亲近加速了他们之间的交往。

　　关于曹秀康与张猗是如何认识的，报纸上说，１９９６年初，张猗经他
人介绍认识了被告人曹秀康。对这个“他人”，湛江有人认为当属杨衢青无
疑。他们分析是：湛江有为数不少的上层人都知道张猗的风流，而且传说她
的床上功夫十分了得，杨衢青为讨好曹秀康，在知道了曹秀康的好色之后，
恰到好处地向曹介绍张，曹肯定会心存感念之情。在张猗与曹秀康火热之后，
张猗为了向自己的董事长李深表明自己的公关能力和日后的交易，又在不久
将李深介绍给了曹秀康，而李深与曹秀康的结识就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
更加微妙复杂。

　　发达了的张猗喜欢驾着凌志和宝马，戴着墨镜在湛江的沿海大道上奔驰，
而且做事大气爽快。有一次，张猗去行贿，随手将５０万元放在小车的挡风
玻璃后架上，与她同车的人十分吃惊，５０万在她眼里竟如一捆草纸。

　　“三级片”牵住曹关长

　　大约是在１９９６年湛江市组织的团拜会上，李深正式向曹秀康发出邀
请，请他去香港“考察工作”，曹秀康很快启程了。

　　曹秀康很快陷入了陷阱。李深为曹请了两个小姐，曹秀康在床上极尽下
流之勾当，而李深则悄悄录下了这一切。之后，李深拿着这“三级片”，威
胁他就范，曹自此成了李深的一条狗。不过，李深深谙一张一驰之道，张猗
自此对曹秀康更为火热，曹秀康越发离不开她了。

　　这一年的４月１１日，李深在湛江市成立了湛江经济技术开发区中正贸
易有限公司。４月１８日，应张猗的要求，曹秀康违反有关规定，批准这个
皮包公司享有“先放后征”（湛江海关对符合条件的国营大中型企业的进口
货物实行首先放行，再依法征税的一项措施）的优惠待遇。同年７月，中正
公司代理报关进口汽车配件３６个集装箱。海关人员查验后发现，箱内全部
为汽车车身总成而非汽车配件。对这批涉嫌走私的车身总成，理应依法查处，
但曹秀康吃不住张猗的哭哭啼啼，同意作罚款退运处理。

　　中正公司并未在湛江工商管理部门注册登记，但它在湛江却霸气冲天。
基于张猗与曹的特殊关系，中正专事走私活动。他们利用各种手段，将海关、
边防、商检、港务等重要执法部门的关键岗位打通，走私分子的货船抵达湛
江后，“中正公司”全权负责报关，李深、张猗坐地分赃，收取通关费。据
统计，“中正公司”这两年几乎垄断了走私分子在湛江的报关业务，李、张
明码实价，走私汽车一辆需缴通关费３万港元，走私钢材一吨需缴２６０元，
走私成品油一吨需１８０元，即便是陈同庆儿子陈励生走私，也必须由中正
公司代理报关，也必须如数缴纳通关费。据统计，中正公司走私近百次。

　　１９９６年至１９９７年，李深、张猗代表报关进口的货物多次因涉嫌
走私被江门、拱北海关查扣，应李、张的要求，曹秀康多次以湛江海关关长
的身份向上述两海关交涉、说情，要求放行扣押货物。

　　１９９８年４月，湛江市湛兴实业公司经理林柏青和当时任湛兴实业集
团公司董事长的杨衢青密谋以“少报多进”手段走私进口小麦、油菜籽。林、
杨合谋后，决定先由杨去找曹秀康说情，说事成之后将送２００万元人民币
给曹“饮茶”。

　　曹秀康动心了，但他并未明确表态。没有多久，杨衢青又悄悄来到曹秀
康的办公室，将具体的走私计划向曹秀康如数家珍。得到曹秀康的默许后，
杨衢青在第二天带着林柏青来到曹秀康的办公室，由林柏青详细介绍了有关
走私活动的准备情况，请求曹同意在走私货物入境后海关予以放行。曹秀康
认为万无一失之后，对杨衢青说，我和杨市长是老朋友了，我查处你不等于
是查处我自己吗？万事俱备，东风也有了。

　　１９９８年４月２４日，２５９９８吨小麦运抵湛江港；同年５月６日，
３０８４８吨油菜籽运抵湛江港。两批走私货物共偷逃国家税款６千多万元。


　　走私成功后，杨衢青将一个存有人民币２００万元的存折送到曹秀康的
办公室。

　　枕头风吹到党组会

　　曹秀康彻底醉倒在张猗的石榴裙下，他对张猗有求必应、言听计从。由
于包揽了湛江的所有走私业务，张猗必须保证通关的准确流畅，这种保证有
赖于海关内每一个岗位上的贪赃枉法的深层默契。对于听话者，张猗送钱送
物，乃至送上自己的身子。而不听话者，张猗则在曹秀康面前大告黑状，一
直告到曹秀康将那人调离了岗位为止。海关一位干部告诉记者，他们最怕曹
秀康请客吃饭。海关干部如果在执行公务中妨碍了走私者的通关，张猗会立
即打电话给曹，而曹则会立即向这位干部发出“热情”的邀请：“小×，晚
上我请你吃饭。”曹的邀请你呼应还是不呼应，不呼应，滚你的蛋。

　　曹秀康常常领着张猗去关内巡视，而张猗则大肆喧染他们之间亲密的关
系，曹秀康也借机暗示别人：你们不要为难她，这是我的人！

　　曹秀康与张猗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微妙，在曹的心目中，张猗除了床上功
夫了得之外，还是个大方的女人。张猗与一般女人的区别在于：她不仅仅有
色，而且还有财。这可能是曹秀康深刻迷恋于张猗的一个深层原因。

　　根据湛江市中级人民法院的认定，曹秀康在香港、湛江等地先后７次收
受张猗贿赂的人民币５万元，港币３万元，美元５千元，价值４万元多的劳
力士牌手表一块及照相机多部。更令曹秀康舒心的是，女儿要赴国外留学，
当他向张猗提出帮忙时，张猗眉也不皱就答应了，很快找李深帮忙办成了赴
加拿大自费留学的手续，并由李深安排一套洋房供其女儿居住。

　　曹的卧室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品，像茶、烟、酒举不胜举，但曹秀康
从不送人。曹秀康虽然富了，但他的心理永远贫穷。正是这种贫穷的病态心
理，让他永远无法满足欲望。

　　在曹秀康主政海关期间，海关的人事变迁异常频繁，这缘于张猗枕头风
的吹到，更缘于走私犯们的各类假设推定。海关有人说，湛江海关部门的人
员设置安排都由走私犯们内部设定，再由张猗写成书面交给曹秀康，而曹秀
康则在党组会上“走过场”。走私犯们控制了曹秀康，也就控制了海关的人
事权。按照一般规律，哪个部门的人员不听话，就会调离岗位，名曰“观念
陈旧”跟不上形势。

　　霉烂的钱和霉烂的灵魂

　　由于曹秀康的堕落，湛江海关一些关键岗位的负责人也纷纷效仿，这些
负责人收了走私分子的贿赂后，对他们的走私犯罪活动不仅不加制止，反而
在他们的走私货物遭到查扣后，应走私者的要求向有关单位交涉说情，甚至
连海关内部情报内容也透露给他们。调查处处长朱向成，不仅对走私团伙法
外施恩，而且还向他们透露总署的打私部署，为此，他得到了走私分子
２８０万元的贿赂。案发后，尚有３４０万元不能说明合法来源。据朱向成
的一位同事说，朱向成的老婆常开着小汽车上下班，手机更换是日新月异。
朱将大捆钱藏于床下，起赃时，钱已霉烂，剥都剥不开。

　　至于港口办主任方鹏，人们更是婉惜，说方鹏有一个宛若天仙的老婆，
守着仙女般的老婆过日子何等美气，可如今，课以重刑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方鹏将钱砌在墙洞里，据说是装修时放进去的。方鹏由办公室副主任提拔为
港口办主任后，他应走私团伙的要求，对走私不闻不问，并向他们透露总署
打私信息，先后收受贿赂１７０多万元。中纪委的人来找方鹏时，方鹏双腿
下跪，双手紧紧箍住中纪委同志的双腿，恳求饶恕。

　　当曹秀康将自己的生命、自由、尊严抵压给魔鬼之后，他手下的朱向成、
方鹏们则也将自己一切美好的前程抵押进了囚房。

　　当灵魂霉烂之后，世上还有什么不会霉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