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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远华集团走私案，由于走私物品繁多、往来资金庞大、涉及人员众
多，又被认为是新中国建政以来“走私第一案”：到目前为止，已证实走私
金额高达３０亿人民币（也有人说数百亿），涉案人员１５９人。据传，政
治局委员、现任北京市委书记贾庆林前妻林幼芳，前中央军委副主席刘华清
的儿子儿媳亦受到牵连，使案情趋于复杂而迷离。
“受黑帮控制的城市”
此外，涉案者还有福建省公安厅副厅长庄如顺、海关关长杨前线、厦门
市委副书记刘丰和张宗绪、厦门市常务副市长赵克明以及厦门市副市长蓝甫、
厦门国安局长陈耀庆及一名副局长、九洲集团总裁赵裕昌、厦门市外资委主
任张琳等高级官员。走私物品包括汽车、电器、原油以及枪支弹药等等。从
中共中央“４２０专案组”（指１９９９年４月２０日案发）成立至今，历
经九个多月艰辛努力才揭开该案黑幕一角，可见阻力之大、难度之大、案情
之大。
然而这“冰山一角”，已然显现中国官场强大的错综复杂的势力结构。
由于有“通天人物”撑腰，远华走私案实际上带有官方支持的性质，是私人
企业、政府和军方及海关相互配合的结果。如猜测属实，北京军方高层某些
人，实际上充当了远华走私案的“保驾护航”者。据知情者透露，远华集团
总裁赖昌星当年动辄可以随时调动数十名武警押运走私货物，就像使用自己
的私家军队。
美国《新闻周刊》在一篇文章中称厦门是一座“官僚黑帮控制的城市”，
现在看来并不过分。例如，此案最关键的人物远华集团总裁赖昌星目前仍不
知所终，而前福建省公安厅副厅长庄如顺则为他的潜逃大开方便之门。另一
个关键人物是厦门市副市长蓝甫，他与妻子之顺利由上海出逃外国，则端赖
厦门国安局长陈耀庆和一名副局长。是陈耀庆等人为蓝甫夫妇出境提供证照，
并策划蓝甫离开福建海关的出走路线。
电话遭窃听案涉“通天人物”
至于贾庆林前妻林幼芳，曾任中国外贸集团福建省总公司党委书记一职
多年，在贾庆林任职福建省长、省委书记期间，在福建商界十分有影响力，
与台商互动密切。贾庆林上调北京后，林仍操控福建的外贸系统。这些人无
形中结成的既是一个权力集团，也是一个利益集团，“针扎不进，水泼不透”
，以至令中央调查大员进驻厦门数月以来处处受阻，甚至感到一筹莫展。
厦门走私案核心人物似乎是远华集团总裁赖昌星，然而赖昌星实际是走
私集团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大部分通过走私获取的暴利都被更有权势的人物
赚走了。就是说，在远华集团以及赖昌星背后，还有一张几可遮天的关系网。
当“４２０专案组”进驻厦门不久，专案组偶然发现他们所在的厦门市
万寿宾馆的电话被人监听。经过明查暗访，他们发现窃听电话者不是别人而
是地方情报机关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厦门市国家安全局表示只是奉命行事。
由于厦门市一级的官员无权调动国家安全局监听中纪委派出的专案组，有关
部门怀疑事件涉及更上一层的高官，甚至有可能是北京的中央级官员下令行
事。
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专案组还常常接到匿名的恐吓、骚扰电话。这个
近两百人的庞大的专案组集中居住在厦门万寿路上的万寿宾馆，该宾馆原来
属解放军南京军区所有，戒备森严，门口由武装军人站岗，外人不得随意入
内，而专案组人员也不得随意单独外出。北京方面还特地调派了规模庞大的
保安队伍，分别来自解放军第３１军和武警部队，由厦门市警备区统一负责
指挥。即使是如此严密的保卫措施，也难防某些“通天人物”动用国家情报
机关，对抗调查。
有消息说，“４２０专案组”负责人、中共元老刘伯承的女儿、现任中
纪委副书记刘英将上述情况直接向江泽民汇报，并抱怨远华集团走私案黑幕
重重，后台可能在中央，查处工作无法继续。江泽民听闻此言当然感到震怒，
他随即命有关部门立刻召见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局长陈耀庆及厦门市主管安全
工作的副市长蓝甫到北京接受问话。陈耀庆到北京后立即被捕，随后供出部
分内情。而具有北京工作背景的副市长蓝甫却能闻讯而逃，蓝妻亦在同一日
从北京到上海与蓝汇合，然后乘飞机出走澳洲。
对腐败分子用“重典”
继厦门远华走私案之后，广西省委领导人成克杰等涉嫌贪污案事发，对
高层领导干部贪污犯罪再也不能等闲视之，江泽民终于打破沉默，日前在中
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四次全体会议宣称，要坚决改变“失之于宽、失之于软”
的现象；他信誓旦旦表示，越是“高级干部，越是名人，他们中发生的违纪
违法事件越要严格查处”。对敢于无视法纪、违法犯罪的人，必须用“重典”。
事实上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中国当局已经破获走私案件２８６０宗，
案值１００亿７０００万元；抓获走私疑犯２７３４名。除了“厦门４２０
案件”以外，被归类为特大走私案的还包括“８２５福田保税区内外勾结走
私案件”、“３１０贵港市进出口贸易公司走私进口１５６２台柴油发动机
案件”、“湖南华通公司走私案值２亿元通讯设备案”、“中国机床总公司
伙同香港益升发展有限公司等走私进口３９０辆欧宝汽车案”等等，只不过
这些案件没有远华走私案的知名度而已。
更重要的是，厦门既不同于湛江，也不同于深圳，它与台湾只有一水之
隔，而台湾则是北京未能“统一”的最后一片土地，台商亦是厦门乃至福建
的主要投资者，此案如处理不当将产生难以估量的负面影响。北京的估计没
有错，远华走私案曝光后，该地的两千多家台资企业无不感到震惊，再加上
王永庆海沧计划搁浅、地方官僚腐败之风盛行以及金融风暴的后续影响，台
商对厦门经济特区的投资大幅减少，甚至出现撤资、抽资的现象。
厦门早期为要吸引台资企业，曾专门开辟了四个国家级的台商投资区，
其中集美、海沧、杏林三个在厦门。如今厦门台商纷纷远走广东、上海、昆
山等地，并非因为广东、上海、昆山等地的投资环境一定比福建省好，而是
福建尤其是厦门政治环境太险恶。例如经济工作乏人领导、大小官员人人自
危、黑道白道混为一体等等。为遏制厦门经济混乱的局面，福建省已决定派
副省长朱亚衍出任中共厦门市委副书记、厦门代市长，负责主持厦门的经济
工作。这是北京高层与福建省继派出张清钳出任厦门市委副书记，林万植、
于柱国出任厦门市委常委之后，再次派人加强厦门市政府的工作。但新班子
能否扭转厦门乱局，外界多不表乐观。
中华网络周刊 2000年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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