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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篇：养尊处优的公务员

　　我在深圳工作，这里财政情况大概是全国最好的，从来不存在拖欠公务
员工资的问题，因此，深圳的公务员每次调薪都是实打实地反映在工资帐户
里了。

　　不否认深圳的公务员收入的确不是特别高，但如果算平均工资水平，他
们在这个城市里还是属于中上等水平，而且他们的工资含金量很高。单位有
班车上下班接送——让我们从这件小事开始讨论公务员的收入问题。可以量
化：一天节省４元，一月８８元。每天下班时间，在总工会或市府二办等车
的人要到８点后才能等到不太挤的大巴，我们的公务员们则在人人有位的空
调班车里谈笑间到家。班车这种小福利固然不算什么，可是不同的上下班方
式上就已经拉开了公务员与其他人的差距，我想不知道有多少市民怨恨地看
着这些班车上下班的老爷们。

　　房子就不用说了，这是最近一次安居分房的价格：梅林一村２１７７元
／平方米、彩田村２１２３元／平方米、益田村２１５１元／平方米，这些
所谓安居房面积普遍在１００平米以上，地段优越，市场价格都在６０００
元／平方米以上，一倒手大概要挣至少３０来万，你说公务员收入低不低？
房子快分完了，可是还有１９１套房因为地段不好或别的原因没有人要，这
些人都很聪明，只有一次机会，一定得赚饱了！

　　一个房地产代理的朋友告诉我，其实上述几村里公务员（含事业单位分
房）很少，不少人拿到房子以后依然享受着政府的中转房（梅林二、三、四
村、福华、松坪山等）或是住在自己买的商品房里。按说分房后不能再住中
转房了呀！屁，深圳市住宅局根本不管，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甚至都已经脱离
了公务员系统，却依然住着景田北的中转房，去年他发了，买了房，干脆把
中转房出租，拿国家的房子赚钱补贴家用！他一个月交给住宅局的才两百左
右，收别人１２００，每月净赚一千。连曾经的公务员都这么牛，不知道在
职的公务员还有多少发财的机会？！

　　现在公务员系统也不大稳定，很多人就是瞅着分房，分完就跑。也有单
位分房的，自己同样也得出钱，还得在单位大小是个头，还得签上不下八年
的约！为什么公务员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占完便宜就跑而不用签合同呢？这些
人已经是既得又既得的既得利益者，居然还要为他们加薪，不知道国家领导
人是怎么想的。要说刺激消费，我知道的一位副处家里已经有了两个车，５
个电视（送了两个给别人），而他还是在一个清水衙门上班的，真不知道那
些比较荤的单位的公务员还能怎么消费？大概只有出国旅游了，徒然浪费国
家的外汇而已。

　　下篇：朝不保夕的农民

　　那些看着公务员都眼红的人们，你们可知道：有数以亿计的农民觉得你
们已经生活在天堂了！与公务员养尊处优的生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满目疮痍
的农村，我的老家地处华中，不算是中国特别穷的地方，江汉平原更是自古
以来的鱼米之乡。可是去年回家的时候听说，很多年不曾出现的悲惨情况现
在在农村死灰复燃了：有些家庭连过年都吃不上饭。我的一位堂舅三十那天
根本没有吃团圆饭，在田里刨了一天，自己说是呆在家里窝心，还不如下田
动动。有人说他“不会弄”，意思是不会赚钱，可是现在农民靠土地从何挣
钱？虽然县里也有发安定团结粮，但是农村人的面子是非常薄的，前些年都
能过得去，现在不是山穷水尽他们不会去领救济。年近７０的老人在大年三
十饿着肚子孤独地在田里抡锄头，我想想就为之鼻酸。

　　还有一件事，老家乡政府里过年丢了东西，一袋粮食，同放在一起的摩
托车则没有人动。如果是惯偷，没有拿粮食不推摩托车的道理，可见小偷是
饿得没有办法了。这种情况在八十年代初期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就几乎绝
迹了，现在又出现，说明农民的生活水准在急剧下滑，随之而来的是道德水
准降低。制度没有变，人口也没有增长特别多，为什么农民的生活每况愈下
呢？这只能说明国家政策不利于农村，虽然每个政府工作报告上都讲三农问
题，事实上最核心的是农村——别出乱子，所以各级政府对上访等行为极力
压制，我们看《悲惨世界》的时候可以理解冉。阿让为了姐姐饿肚的小孩去
偷面包，可是遇到现实中、与我们血肉相连的农民兄弟偶尔为了生存的权利
而被迫铤而走险时，大家为什么如此冷酷地认为他们是罪有应得？

　　也许有大把理由来说明诸如在城市中生活成本高、加薪刺激消费带动经
济、公务员工资偏低……但我不相信他们的生活水准比农民还要低，也不相
信把财富不均匀分配能刺激经济发展（亚当斯密也认为如是）。对给公务员
加薪的经济意义，前不久议论纷纷。有人争论经济学家是讲学术还是讲良心，
我想那些所谓从学术观点出发的人大约十辈子没在农村呆过。或许良心不能
拯救已患痼疾的经济或国家，但我想，改良主义至少比助纣为虐要好。深圳
每年的财政预算都用不完，（这是真的，毫不夸张，每年都有增补财政项目）
，而且深圳的公务员们已经享受了那么多的福利（包括现在仍然每月发放的
特区津贴，当年没人来，所以发津贴。现在已经是中国收入最高的城市，再
发放有道理么？？），国家一碗水端平地给公务员加薪，你们还要跟着凑热
闹去加这不够去一趟巴蜀风、瓦罐汤而对农民来说可能是救命钱的几十数百
元么？良心何在？

e龙西祠胡同　　2002年5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