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板戲《沙家濱》「鬥智」


此唱段運用傳統戲曲的背供手法,將三人心中的各自肚腸清晰呈現,並極巧妙地利用 【西皮流水】、【西皮搖板】、【反西皮搖板】音樂相通的特性,將三人鬥口鬥智的往來周旋,藉由板式銜接與速度轉折,交代得活靈活現 又悅耳動聽,雖不及西洋歌劇的三重唱神妙複雜,但亦能成功地在唱腔音樂中推動戲劇事件的進行,無論是曲文或編腔,樂隊之強弱控制與鑼鼓身段的設計,俱屬上乘。

樂譜可參考《中國戲曲音樂》(蔣菁,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
音樂可參考sunsite.unc.edu中的au檔

主要人物:

  阿慶嫂(旦):春來茶館的老板娘,中共秘密聯絡員﹔
         (樣板戲演出:洪雪飛)
  刁德一(生):忠義救國軍參謀長﹔
         (樣板戲演出:馬長禮)
  胡傳魁(淨):忠義救國軍司令﹔
         (樣板戲演出:周和桐)


  沙奶奶(老旦):沙家濱革命群眾﹔
         (樣板戲演出:萬一英)
  四 龍:沙家濱革命群眾,沙奶奶之子﹔
  王福根:沙家濱革命群眾﹔
  劉副官:忠義救國軍副官﹔
  刁小三:忠義救國軍兵丁,刁德一之堂弟。.


 (場景:舞台正面布景為陽澄湖,靠布景之實景為湖堤。舞台左邊為春來茶
  館,靠舞台中心左右各一茶桌,几把椅子。舞台右邊有一棵大樹。開場:
  日軍掃蕩后,桌椅翻倒在地上,茶館招牌也扔在地上。音樂起,阿慶嫂扶
  一老者,和另母女倆,沿湖堤左場門上場)

阿慶嫂:(對老者白)您慢著點兒。(鄰居右場門上)

鄰 居:(白)阿慶嫂。

阿慶嫂:(白)您回來了?

鄰 居:(白)回來了。

老 者:(白)看,讓他們糟蹋成什麼樣兒了!咱們幫著給收拾收拾吧。

阿慶嫂:(白)我自己來吧。

 (眾人扶起八仙桌等家具)

老 者:(白)阿慶嫂,我回去了。

阿慶嫂:(白)您慢點兒走哇。

母 親:(白)我們也回去了。

阿慶嫂:(對女兒白)攙著你媽點兒。

鄰 居:(白)我們也走了。

(阿慶嫂撿起春來茶館的招牌,亮相,掛招牌)

阿慶嫂:(唱)敵人掃蕩三天整,
       斷壁倒牆留血痕。
       逃難的眾鄰居都回鄉井,
       我也該打雙槳迎接親人。(四龍等右場上)

四 龍:(白)阿慶嫂,您回來啦?

阿慶嫂:(白)回來了。

四 龍:(白)鬼子走了,該把傷病員同志們接回來了。

阿慶嫂:(白)好,四龍,咱們這就走。

 (幕后聲:胡傳魁的隊伍快要進庄了)

群眾甲:(從左急急上場,白)胡傳魁來了。(急忙右下場)

群眾乙:(從左急急上場,白)胡傳魁來了。(急忙右下場)

群眾丙:(從左急急上場,白)胡傳魁來了。(急忙右下場。王福根,沙奶奶等上)

王福根:(白)阿慶嫂,胡傳魁的隊伍快要進村兒了。

阿慶嫂:(白)他來了。日本鬼子前腳走,他後腳就到了。你瞧見他們的隊伍
       了嗎?

王福根:(白)瞧見了,有好幾十號人呢。頭上戴著國民黨的帽徽,旗子上寫
       的是忠義救國軍。

阿慶嫂:(若有所思)忠義救國軍,國民黨的帽徽?!

王福根:(白)聽說刁德一也回來了。

沙奶奶:(白)刁德一是刁老財的兒子。

阿慶嫂:(白)胡傳魁這回來,是路過是長住我們還不清楚。傷員同志們先不
       能接。得想辦法給他們送些乾糧。

王福根:(白)我去準備炒米。

四 龍:(白)我去準備船。

阿慶嫂:(白)好。(進茶館,眾人各散下場)


刁小三:(幕后聲)站-住-。(刁小三追一挾持包袱少女上,少女繞轉八仙茶
        桌逃避刁)

刁小三:(白)站住。老子抗日救國,給你們趕走了日本鬼子,你得慰勞慰勞。

(刁伸手搶過包袱)

少 女:(白)幹嘛搶東西。

刁小三:(白)搶東西?我還要搶人呢。 (伸手欲抓少女,少女躲)

少 女:(喊)阿-慶-嫂。(阿慶嫂上)

阿慶嫂:(白)得了得了,本鄉本土的,何必呢。來,這邊兒坐會兒,吃杯茶。

刁小三:(白)想怎麼著,擋客是怎么著?(劉副官上)

劉副官:(白)哎,刁小三,司令就要來,你在這兒干什麼?

阿慶嫂:(作驚喜狀)哎?這不是老劉嗎?

劉副官:(白)是啊。阿慶嫂,我現在當副官了。

阿慶嫂:(白)哦,當副官了,恭喜你呀。

劉副官:(白)老沒見了,您吶好啊?

阿慶嫂:(白)好。

劉副官:(白)刁小三,你在這兒幹什麼?

阿慶嫂:(白)是啊,這位兄弟眼生得很,沒見過,在這兒跟我有點兒過不去呀。

劉副官:(拉刁到一旁白)刁小三,這是阿慶嫂,救過司令的命。你在這兒胡
       鬧,司令知道了,有你的好嗎?

刁小三:(白)我不知道。(對阿慶嫂)阿慶嫂,我刁小三兒有眼不識泰山。您
       宰相肚裡能撐船,別跟我一般見識啊!

阿慶嫂:(白)瞧您說的,我也不會理官仗勢,給人家小鞋穿。劉副官,你是知
       道的。

劉副官:(白)可不是嘛,人家阿慶嫂是厚道人。

阿慶嫂:(對少女白)沒事就回去吧。

少 女:(白)他還搶我包袱呢。

阿慶嫂:(白)包袱?他那兒能要你的包袱呀。剛才是鬧著玩兒呢,對吧?

刁小三:(尷尬地)啊!

劉副官:(白)鬧著玩兒也不挑個地方兒。(刁小三還包袱)

阿慶嫂:(白)拿著就謝謝。(少女下)

劉副官:(白)刁小三,去接司令,參謀長,去吧去吧。

刁小三:(白)阿慶嫂,回見。

阿慶嫂:(白)回見。待一會兒過來吃茶呀。(刁小三下)

劉副官:(白)阿慶嫂,這是我們刁參謀長的堂弟,您可得多包涵著點兒啦。

阿慶嫂:(白)這沒什么。劉副官,您請坐。呆一會兒水開了,我就給您泡茶
       去。您是稀客難得到我這小茶館里來。

劉副官:(白)阿慶嫂,您先別張羅。我是奉命先來看看,司令一會兒就來。

阿慶嫂:(白)司令?

劉副官:(白)啊!就是老胡啊。

阿慶嫂:(白)噢!老胡當司令。

劉副官:(白)對嘮,人也多了,槍也多了,跟上會大不相同,闊多了。今非
       昔比,鳥槍換炮了。(劉副官坐下,點煙)

阿慶嫂:(試探地)劉副官,一眨眼你們可走了不少的日子了。

劉副官:(白)啊。可不是嘛。

阿慶嫂:(白)這會來了,可得多住些日子啦?

劉副官:(白)這會來了就不走啦。

阿慶嫂:(有所思地)啊-。
    (急轉)阿,那好啊!

劉副官:(白)要在沙家濱扎下去啦,司令部就安在刁參謀長家裡,已經派人
       收拾去啦。司令說先到茶館里來坐坐。(有人來。趕緊站起,
       熄煙)司令來啦。

 (胡傳魁,刁德一上。胡解開風披)

胡傳魁:(見阿慶嫂)嘿,阿慶嫂。(風披甩于劉)

阿慶嫂:(白)聽說您當了司令了,恭喜你呀。

胡傳魁:(白)你好啊?

阿慶嫂:(白)好啊好啊。那陣風把您給吹回來了?

胡傳魁:(白)買賣興隆,混得不錯吧?

阿慶嫂:(白)托您的福,還混得下去。

胡傳魁:(白)哈哈哈哈。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我的參謀長,姓刁,
       是本鎮財主刁老太爺的公子,刁德一。

阿慶嫂:(白)參謀長,我借貴方一塊寶地,落腳謀生。參謀長樹大根深,往後
       還求您多照應。

胡傳魁:(白)是啊,你還真得多照應著點兒。

刁德一:(無表情地)好說。好說

胡傳魁:(對阿慶嫂白)阿慶呢?

阿慶嫂:(白)還提呢。跟我拌了兩句嘴,就走了。

胡傳魁:(白)這阿慶,就是腳野一點兒,在家的呆不住,上哪兒了?

阿慶嫂:(白)有人看見他了,說是在上海跑單幫呢。還說不混出個人樣兒來
       不回來見我。

胡傳魁:(白)對。男子漢,大丈夫,是要有這點兒志的。

阿慶嫂:(白)您還誇他呢。

胡傳魁:(白)阿慶嫂,我上次大難不死,才有了今天,我可得好好地謝謝你呀。

阿慶嫂:(白)那是您本人的造化。呀,你瞧我,盡顧著說話兒了,那能讓您二位
       這麼乾坐著,我去泡茶去。您坐,您坐(下)

刁德一:(白)司令,這麼熟悉是什麼人哪?

胡傳魁:(白)你問的是她
    (唱【流水】)想當初,
       老子的隊伍才開張,
       總共才有十几個人,七八條槍,
       遇皇軍追得我,暈頭轉向,
       多虧了阿慶嫂,
       她叫我水缸裡面把身藏。
       她那裡提壺續水,面不改色無事一樣,
       騙走了東洋兵,我才躲過大難一場,
       (阿慶嫂上)
       似這樣救命之恩終身不忘,
       俺胡某講義氣,
       終當報償。(對阿慶嫂抱拳)

阿慶嫂:(白)胡司令,這麼點兒小事兒,您別總掛在嘴邊兒上。當時我也是急
       中生智,後來您猜怎麼著,我還真有點兒害怕呀。參謀長,您喫
       茶。呀,香煙忘了,我去拿煙去。(下)

刁德一:(白)司令,我是本地人,怎麼沒有見過這位老板娘呢?

胡傳魁:(白)人家夫妻八一三以後才來這兒開茶館兒。那時候你還在日本留學,
       你怎麼會見過她呢?

刁德一:(白)哦,這麼說,這個女人還真不簡單吶。

胡傳魁:(白)怎么,你對她還有什麼懷疑嗎?

刁德一:(白)不不不,司令的恩人嘛。

胡傳魁:(白)你這個人那。(阿慶嫂上)

阿慶嫂:(白)參謀長,煙不好,請抽一支。胡司令,抽一支。

刁德一︰(唱【反西皮搖板】 )這個女人那,不尋常。

阿慶嫂︰(唱)刁德一有什麼鬼心腸?

胡傳魁︰(唱【西皮搖板】)這小刁,一點面子也不講。

阿慶嫂︰(唱【流水】)這草包,倒是一堵擋風的牆。

刁德一:(抽出一支煙,對阿慶嫂白)抽煙。

胡傳魁:(白)人家不會,你幹什麼?

刁德一:(唱【流水】)她態度不卑(強音小過門,唱散)又不亢。

阿慶嫂:(唱【流水】)他神情不陰又不陽。

胡傳魁:(唱【搖板】)刁德一,搞得什么(轉【流水】)鬼花樣。

阿慶嫂:(唱【流水】)他們到底是姓蔣還是姓汪?

刁德一︰(唱【搖板】)我待要旁敲側擊將她訪。

阿慶嫂︰(唱【搖板】)我必須察言觀色把他防(耍花腔)。

刁德一︰(音樂轉慢,刁走近,白)阿慶嫂,
    (唱【流水】)適才聽得司令講,
           阿慶嫂真是不尋常。
           我佩服你沉著機靈有膽量,
           競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槍。
           若無有抗日救國的好思想,
           焉能夠捨己救人不慌張。

阿慶嫂︰(唱【流水】)參謀長休要謬誇獎,
           舍己救人不敢當。
           開茶館,盼興旺,
           江湖意氣是第一樁。
           司令常來又常往,
           我有心,背靠大樹好乘涼。
           這也是司令的洪福廣,
           方能遇難又呈祥。

刁德一︰(唱【流水】)新四軍久在沙家濱,
           這棵大樹有蔭涼。
           你與他們常來往,
           想必是安排照應更周祥。(小鑼一記收住 )

阿慶嫂︰(唱【流水】)壘起七星灶,
           銅壺煮三江。
           擺開八仙桌,
           招待十六方。
           來的都是客,
           全憑嘴一張。
           相逢開口笑,
           過後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涼——(耍花腔)
           有什麼周祥不周祥。(小鑼一記亮相)

胡傳魁:(笑)哈哈哈哈!

刁德一:(笑)嘿嘿嘿嘿。
    (白)阿慶嫂真不愧是個開茶館的,說出話來滴水不漏。佩服,佩服。

阿慶嫂:(白)胡司令,這是什麼意思啊?

胡傳魁:(白)他就是這麼個人,陰陽怪氣的。阿慶嫂,別多心呀。

阿慶嫂:(白)我倒沒什麼。(阿慶嫂下)

胡傳魁:(白)老刁,人家阿慶嫂救過我的命。咱們大面兒上得說得過去,你這
       東一榔頭西一棒錘的,你叫我這面子往哪兒擱?你要干什么呀?

刁德一:(白)不是呀,司令。我看這位阿慶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膽大心
       細,遇事不慌。將來咱們搞曲線救國,這可是用得著的人吶。只
       是不知道她跟咱們是不是一條心。

胡傳魁:(白)阿慶嫂,自己人。

刁德一:(白)那她一定知道新四軍傷病員的下落,只怕她知道但不肯說。

胡傳魁:(白)要問,得我去。你去,準得碰釘子。

刁德一:(白)那是,還是司令有面子嘛。

胡傳魁:(大笑)哈哈哈哈。(阿慶嫂上)

阿慶嫂:(白)胡司令,參謀長,吃點兒瓜子啊。

胡傳魁:(端茶杯一飲而盡)好好。

阿慶嫂:(白)這茶吃到這會兒,才吃出點味兒來。

胡傳魁:(白)不錯,是吃出點兒味兒來了!阿慶嫂,我向您打聽點兒事。

阿慶嫂:(白)凡是我知道的。

胡傳魁:(白)我問你這新四軍。

阿慶嫂:(白)新四軍?有,有。
    (唱【流水】)司令何須細打聽,
           此地住過許多新四軍。

胡傳魁:(白)住過新四軍?

阿慶嫂:(白)住過。

胡傳魁:(白)有傷病員嗎?

阿慶嫂:(白)有。
    (唱)還有一些傷病員,
       傷勢有重又有輕。

胡傳魁:(白)他們住在哪兒?

阿慶嫂:(唱)我們這個鎮子里,
       家家住過新四軍。
       就連我這小小的茶館里,
       也時常有人前來,
       吃茶,灌水,涮手巾。

胡傳魁:(問刁德一)怎么樣?

刁德一:(白)現在呢?

阿慶嫂:(白)現在?
    (唱)聽得一聲集合令,
       浩浩蕩蕩他們登路程。

胡傳魁:(問)傷病員也走了嗎?

阿慶嫂:(唱)傷病員也無蹤影,(高腔)
       遠走高飛難找尋。

刁德一:(白)都走啦?

阿慶嫂:(白)都走了。要不日本鬼子在這兒掃蕩了三天三夜,把個沙家濱像
       篳頭發似地這麼篳了一遍,也沒搜出他們的人影來。

刁德一:(白)日本鬼子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這么大的沙家濱要藏起個
       把人來,那還不容易嘛。就拿胡司令來說吧,當初不是被阿慶
       嫂在日本鬼子的眼皮底下往水缸裡這麼一藏,不就給藏起來了嗎?

阿慶嫂:(白)喲,聽刁參謀長的意思,這新四軍的傷病員是我給藏起來了。
       這「聽話聽聲兒,鑼鼓聽音兒」。照這么看胡司令,當初我真不該
       救您,倒落下話把兒了……

胡傳魁:(白)阿慶嫂,別別別……

阿慶嫂:(白)不,不不不!胡司令,今兒就當著您的面兒,讓您的弟兄們把我
       這小小的茶館兒裡裡外外,前前後後都搜上一搜,哼!省得人家
       疑心生暗鬼,讓我們裡外不好做人吶!

胡傳魁:(沖刁)老刁,你瞧你!

刁德一:(白)說句笑話嘛,何必當真呢。

胡傳魁:(對阿慶嫂)參謀長,開玩笑。

阿慶嫂:(白)胡司令,這樣的玩笑我們可擔當不起呀!(轉身下)

刁德一:(用望遠鏡眺望蘆葦蕩,白)司令,我看這新四軍沒走多遠。

胡傳魁:(白)在那兒?

刁德一:(白)就在這對面的蘆葦蕩。

胡傳魁:(觀看)蘆葦蕩?不錯,來人吶!

  (劉副官、刁小三上:有!)

胡傳魁:(白)往那蘆葦蕩裡給我搜!

劉副官、刁小三:(白)是。

刁德一:(白)慢著!不能搜。司令,您不是本地人,對這蘆葦蕩還不熟悉。這
       蘆葦蕩是無邊無際、遮天蓋地。再說咱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
       咱們要是進去這麼瞎碰,這不淨等著挨黑槍嗎?咱們還要向皇軍
       交差,可不能做這賠本兒的買賣呀!

胡傳魁:(白)那依著你怎麼著?

刁德一:(白)我叫他們自己走出來!

胡傳魁:(白)大白天說夢話!他們能自己走出來嗎?

刁德一:(白)我自有辦法。來人!

  (劉副官、刁小三:有!)

刁德一:(白)把老百姓都給我叫到春來茶館兒,我要訓話。

劉副官、刁小三:(白)是。(下)

胡傳魁:(白)你叫老百姓干什么?

刁德一:(白)我叫他們下陽澄湖捕魚捉蟹。

胡傳魁:(白)捕魚捉蟹?這裡頭有什麼名堂?

刁德一:(白)每條船上都派上咱們的弟兄,讓他們換上便衣。新四軍看見老百
       姓下湖捕魚,一定以為鎮上沒事兒了,就自然會走出來。到那時
       候咱們各條船上一齊開火,豈不就……?

胡傳魁:(白)老刁,真有你的!

  (幕後人聲喧嚷,刁小三大喊:安靜!參謀長訓話啦。)
  (胡座在桌旁,刁面向右場門)

刁德一:(白)鄉親們!我們是忠義救國軍,是抗日的隊伍。我們來啦,知道你
       們很困難,也拿不出什麼東西來慰勞我們,也不怪罪你們。因此,
       想讓你們下陽澄湖捕魚捉蟹,我們按市價收買。

  (幕后王福根喊:鄉親們,我們不能去。要是碰上日本鬼子的汽艇,我們就
          沒命啦!)

刁德一:(白)大家不要怕,每條船上派三個弟兄保護你們!

 (幕后王福根喊:那也不能去!)

胡傳魁:(拍案起,白)他媽的!誰敢不去。不去,槍斃!

 (胡、刁率劉副官、刁小三右場門下。阿慶嫂上)

阿慶嫂:(唱)刁德一,賊流氓!
       毒如蛇蠍狠如狼。
       安下了鉤絲布下網,
       只恐親人難提防。
       漁船若是一舉槳,
       頃刻之間要起禍殃。
       鄉親們若是來抵抗,
       定要流血把命傷。
       恨不能生雙翅飛進蘆蕩,
       急得我渾身冒火無主張。

 (幕后百姓們喧鬧,刁小三大叫:要是再不去我就要開槍啦!)

阿慶嫂:(白)開槍?
    (唱)若是鎮里槍聲響,
       槍聲報警蘆葦蕩。
       親人們定知鎮上有情況,
       蘆葦深處把身藏。

 (瞧見牆上挂著的斗笠和牆根兒的磚頭,眼睛一亮)

   (接唱)要沉著,莫慌張。
       牆石斗笠,
       引誘敵人來打槍!

(阿慶嫂將磚頭扣上斗笠、從茶館后窗投入陽澄湖)

(幕后後小三驚呼:有人跳水!并和劉副官、胡司令一起追上,拔槍向湖中射擊)

(刁德一氣急敗壞地追上)

刁德一:(白)不許開槍!嘿!不許開槍!

胡傳魁:(白)為什麼呀?

刁德一:(白)司令,這新四軍要是聽見槍聲他們還能出來嗎?!

胡傳魁:(白)你怎麼不早說呀!刁小三!

刁小三:(白)有!

胡傳魁:(白)把那幾個帶頭鬧事的給我抓起來!

刁小三:(白)是!

刁德一:(白)劉副官!

劉副官:(白)有!

刁德一:(白)把所有的船隻都給我扣起來,我要把他們都困死在這蘆葦蕩!

(胡、刁、劉、三兒垂頭喪氣地下。)

(阿慶嫂上,亮相。)

(閉幕,第四場完)


粉刷日期1999.5.29

劇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