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上這一週有著極大的落差,星期一的時候個案還好好的,能參與團體活動,我那時心想:還好!我接的個案似乎是挺穩定的。
星期二剛來的時候只是覺得個案精神稍差,似乎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而她告訴我自早上「那些人」就一直在鬧她,今天幻聽的程度有十分,當時我只是隱約感覺個案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對人有些不理不睬的,沒想到在吃到早上的口服藥後情況更加嚴重,個案就這麼坐在活動區裡幻聽互罵了起來,甚至偶爾還會說我說話的內容也受到對方的操控。儘管知道她的病程本來就是時好時壞,特別是她這種已經罹病多年的,但一旦真正面對時我還是覺得無法接受,明明昨天還好好的?為什麼今天突然變這樣?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才會讓她變成這樣?
而個案這一整天幾乎不怎麼搭理人,毫無任何參與團體活動的意願,我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一直陪在她身邊,傾聽她的話,除此之外我沒辦法做任何事,不過換個角度想,如果是我被幻聽這樣地干擾,吵得自己幾乎無法思考,我也是會變得脾氣暴躁,不想理睬任何人。一有這樣的體認,自然也就比較能接受病患對我的不理不睬,終究她並不是討厭我這個人而不想理我,她只是快被幻聽煩死了,也就懶得搭理我這個現實的人。
當時秀容老師給我出了個題目:「有沒有想過要如何讓個案與她的幻聽『共存』?」我楞了楞,想說個案都不理我了,我又怎麼幫她呢?老師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儘管是這麼想著,當天回家的路上我還是特意繞到圖書館找了些關於幻聽的資料,期望能看出個所以然,同時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憂慮,擔心倘若個案這狀況隔天仍繼續下去,那麼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星期三早上來到病房時,我真的被個案嚇了一大跳,因為她一早就出來四處晃蕩,早早就守在護理站前等我把藥備好,還帶著我做安檢,感覺上整個人與前一天差很多,她告訴我儘管她還是聽得到那些聲音,但還在她可以忍受的範圍內,所以不打緊。這時我只覺心裡鬆了口氣,同時也更體認到老師說這病往往時好時壞的確是沒錯的,重點在於我自己要做好心理準備。
那天個案的確仍受幻聽干擾,坐在活動區看電視時,她偶而還是會對電視說:「騙人的,妳怎麼養全家?」還回頭對我說:「那個廚師也受到堂主的操縱。」但她在看報紙時就很少有這樣的況狀,相當地專注,而且偶而還能與我討論報紙上面的報導,我忍不住在想,『與幻聽共存』,這或許真的是可以達成的,就端看我有沒有辦法幫她找到這條路。此外,當她症狀很嚴重時,也不要期望自己能給她多大的幫助,只要能陪在她身邊,讓她知道還是有人在關心自己,我想這樣就夠了。 |